苏晚梅不再说话，看着杨同心吃饭，眼里流露出满满爱恋。

吃完饭，杨同心漱口洗手之后，苏晚梅过来说道：“相公，要不开春，我给你纳一房妾吧。”

“怎么又提这个事儿？”杨同心皱眉，苏晚梅低下头眼圈泛红：“我跟着你快四年了，一男半女都没给你生出来。旁人都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心里也着急，可我也没法子，相公要不你就纳一房妾吧。”

“这个啊……”杨同心说道：“原来我也想着祭拜一下，但是我得病之后，记忆模糊，连他们二老是不是活着都记不清，万一他们还在，我这边给活人祭拜，那不闹笑话了么，先放放等我想起来了，咱们再说。”

如今图文房在毕锦绣唐玲珑夫妻二人的打理下，办得有声有色，人员配置合理，资金充沛，所以资料库里的图文更加详实。

白瀚文正在翻看，忽然有人敲门，白瀚文起身开门一看，是东家杨同心带着侍卫松涛进来。

“相公你怎么知道的？”苏晚梅笑道，杨同心说道：“那天马堂主来请假，说要回登封祭拜祖坟，我看你脸上就知道你心里也想着这件事。追思父母修缮坟墓，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怎么还来问我？”

“我想着把我爷爷奶奶的墓地也都好好翻修一遍，我找人算过，这笔银子可不少，起码要六百两银子，数目太大，我不好乱花钱。”

“我吃过了。相公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说吧，什么事？”

“东家。”白瀚文拱手行礼，对松涛点点头。

“白先生请坐。”杨同心坐下之后问道：“在我这里做事可还顺心。”

“还行。”白瀚文依旧说得简洁，杨同心笑道：“我有一件事情请白先生帮忙。”

“东家请讲。”白瀚文一拱手，杨同心说道：“我想你推演一下十八行的财力，尤其是韩贞吉的财力还有几何。”

白瀚文低头思索片刻，抬手说道：“十天时间。”

“不着急，只要在来年春荒之前能有结果就行。你现在我这里安心过年，等觉得稳妥了，再把家小都接过来。”

“东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白瀚文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看出来杨同心似乎不单单是让自己推演十八行财力这一件事。

“我经商晚，并不知道江海票号的大名。我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江海票号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着白先生一人之力，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离开，请先生指教一二。”

“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白瀚文没有多说什么，杨同心笑道：“我打听到江海票号的东家水若君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辈，那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有了分歧，导致分道扬镳的呢？”

“我离开江海票号，是因为放贷这个事情。”白瀚文面露痛苦之色：“东家，天下钱生钱最快的方式就是高利贷。江海票号在运河上站住脚之后，水东家为了更多的盈利开始施行高利贷，期间无力偿还，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其状惨不堪言。苦劝无果之后，我才离开江海票号，并发誓从今晚后再也不踏足票号业。”

杨同心拱手谢罪：“非是我要一问究竟，只是对票号业有兴趣才问的。”

“东家莫非也想涉足票号业？那恕白某无能为力。”白瀚文拱拱手，杨同心连忙说道：“白先生误会了，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涉足的意思。”

白瀚文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返家之时路过河南，听说东家你毁家纾难，确定不是道听途说之后，这才前来投奔。东家乐善好施，远超白某所想。以后自当追随东家，将天人和发扬光大。”

杨同心笑道：“其实我赈灾还是有一半扬名的想法，没有白先生说得那么好。”

白瀚文微微摇头，说道：“赈灾这事情本就是自愿，不能强求别人。愿意出手赈济灾民，不论有何收获都是应得的。”

“白先生，以你看来，明年一年我们能战胜韩贞吉的十八行么？”

“最后赢得一定是东家。”

“何以见得呢？”

“东家和韩贞吉做霸盘，要害在于三处。一是价钱、二是销量、三是时间，只要东家把握好这三样，胜出只是早晚问题。”

杨同心笑道：“白先生还真是言简意赅啊。之前师爷定策略的时候，说得和你大同小异，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不然，师爷高瞻远瞩定的是纲领，我说得是具体怎么办，说到底还是师爷更高明一些。”

杨同心让松涛去厨房叫来一些酒菜，和白瀚文一起喝酒聊天。

韩贞吉倒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索索而落雪花，一言不发。程紫霄站在他身后，说道：“东家，明年春荒、夏收、秋收，若是杨同心还是做霸盘。我们的前景堪忧，还请东家想一个法子。”

“霸盘……”韩贞吉望着窗外没有回头：“考量的就是双方的财力。我们在外阜的行市被杨同心一点一点蚕食，开封府周围各县。长垣是杨同心的起家之地，不用说自然是他的地盘。兰阳、通许、杞县全都倒向天人和，尉氏、鄢陵、禹州半数粮商投奔了杨同心。密县、新郑、郑州虽然还在掌控之中，不过明年是不是还在我们手里很难预料。山东的客商被天人和拉走了一多半，卫辉、彰德的客商又被长垣和原阳、延津三处分流，日见稀少。明年，明年如何，真的胜负难料啊。”

程紫霄愤愤不平的说道：“十八行这些东家，一个个光想着分好处不愿意出力。当年若不是东家你联合十八行，他们早就被晋商隋涛的八大粮行给挤垮了。如今吃饱喝足放下碗骂厨子，都是些个龟孙！”

韩贞吉拿出烟盒点出两支烟递给程紫霄，说道：“我最近一直再想。其实从杨同心在长垣县起步，我们那时候就已经失了先机。而且杨同心此人心机深沉，他的演武堂、闻风堂、总务堂这些堂口，乍看上去是浪费人力物力，可如今这效果就显现出来了。论消息灵通，我们远远不如杨同心，论武力，他演武堂有一百多护卫，加上他那个攻读商科的师爷万德福、冷面财神白瀚文，如今杨同心是兵强马壮，远非在长垣和我们示弱时可比。”

“东家。”程紫霄低声说道：“您用苦肉计派黄鸣人去天人和打探消息，可有什么成效？”

“乏善可陈。”韩贞吉摇头说道：“而且我感觉我和黄鸣人这出苦肉计，只怕已经被杨同心看穿了。杨同心手下这个闻风堂实在太棘手了，如今一年过去了，他们安插在我们这里的眼线，愣是一个都没有查出来。黄鸣人的事情搞不好已经被闻风堂查清楚了。”

程紫霄有些不信，说道：“那个什么马相初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

“这一份是我们年前分红议事那天的记录，这是黄鸣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才抄录到的复件。”

程紫霄拿过来一看，信件里把当天十八行东家们参加分红议事的人数记得非常清楚，谁谁先来谁谁后来，都说了些什么，最后不欢而散都一一记录。

“这个……”程紫霄也有些含糊了，转过头来一想说道：“东家，那天一共就那些人，咱们一个一个查，那查不出来谁是杨同心的眼线么？”

“我就是这个意思，趁着年关歇业，你一定要把这些眼线给我挖出来！”韩贞吉淡淡说道，熄灭了手里的烟，说道：“明年就是我和杨同心一决生死的时候！”

瑞雪纷纷，冬雪漫漫，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相公，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公公婆婆也设个灵位，我都没见过他们，你说过二老好像没了，如今你也算有产业了，不祭拜一下，不好吧……”

杨同心愣在那里，心道：我一个合成人，哪来的父母，要说父母，那台合成人制造机器倒是我的父母，可它是一台机器不是人啊。

“你说这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想明白告诉我，然后我们再说别的。”杨同心伸伸懒腰，走到窗前错开一条缝，点上烟抽起来。

苏晚梅琢磨了半天，还想不明白：到底是先有鸡还是有蛋呢？

白瀚文没有把家眷接过来，又不喜欢应酬，就去图文房借阅书籍来看。

“这怎么能叫乱花钱呢，这是好事啊。回头我让春雨找人去办。你是我府里的正牌女主人，该怎么花怎么花，不要不舍得，银子本来就是用来花的，只要合情合理，你花多少我都不心疼。”

“我……”苏晚梅有点不好启齿，杨同心看了苏晚梅一眼，笑道：“你是不是想，来年给你父母坟地重新修整一下？”

杨同心穿着棉袍坐在书房里看书，府里年货采买按照他开的清单，已经由管家计百策和茹秀雪都置办完了。年前店铺伙计们的红利也都发完了，最少的都分到了五两银子，足够他们过一个富裕的春节。

进了腊月门开始，杨同心就在开封城里办了三个粥厂，早晚两顿粥帮那些吃不饱饭的穷人过冬，并提供了几个院子供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暂时居住，这样一来，杨同心的名号渐渐在开封城里传开。

“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苏晚梅一撩棉门帘到了书房里，手里拿着一个食盒，笑嘻嘻的过来说道：“相公，该吃中午饭了。”

“有劳夫人了。”杨同心从书房了走出来，在书房外间的桌子上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碟热炒，一碗米饭，还有一海碗的鸡汤。苏晚梅等杨同心洗完手，递过毛巾，杨同心擦擦手坐下拿起筷子，问道：“你吃了么？”

“要纳妾也行，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是答对了，我就让你张罗，你要是答不对，那就再说。”

“什么问题？你可别捡我不知道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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