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过去安慰她，曹祐打算伸出手去，探一探她的额头是否还残留着多余的热气，反而被她劈手一刀，重重地砸了开。

“是嘛？对，都是我太笨了太傻了，可又跟你这家伙有什么关系？”

用力一揪，将这软弹的被褥盖在脑袋上，挡去了曹祐那个若有似无的身影，她想哭点眼泪出来，却认为那样太不值得了。

“是你自己太笨了，王府戒备森严，你自己着急偷东西，才会以为是自己变聪明了。一看气氛不对，就该聪明一点跑回来，结果还要被逮个正着。”

不知是在骂她自己，还是在骂不解风情的曹祐，她挥了挥手，想要凝聚出一点灵力来，愕然发现自己还没恢复，不能够像以前那么随意自在。

难道，真要多等三个时辰？想到曹祐说过的那一句话，她既认为好笑又想着啐骂两声。

看着熟睡中的雨夜飞燕，他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出来，又觉得让她多吃些苦头，她才能变得再聪明一些。

还好这里是他舅舅的家里，如果换了其它地方，又当如何呢？

下次？呵，下下次都有可能。

等了老半会儿，才等到那些侍女退了出去，曹祐翻身一转，动作轻盈地从横梁上面，飘到了这一条地毯中间。

哼，用不着三个时辰，她花两个半时辰，也能多些气力了。

到那时候，谁还会去理睬他曹祐，自个离开不就得了。

“我为什么要看着她离开？她脾气是怪了点，但好歹……”

没有再走进那个空无一人的屋里，曹祐愣着站在庭院之中，想着和她有关的一切。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舍不得她离开，又不愿多和她守在一起。

他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努力，可是，可是他把那些事情都看得太危险了，担心哪天自顾不暇，会眼睁睁地看到她受伤。

“这是什么？”

大堂之中，阮金术还是那样一身金冠玉带的富贵模样。不过，他也不喜欢目前的自己。

忐忑地接过管家钟伯递来的信封，他不解地望向了曹祐。

“我想……是时候该回去了……不便在此多打扰了王爷的清静……”

忏愧地抱了抱拳，曹祐耐心地等着阮金术的同意。

“你是因为那沈姑娘的事情？她想要知道的秘密，本王可以帮她打听，而你也不用为此介怀。”

明白了曹祐是想借着雨夜飞燕的事情，来离开他这个七舅父的身边，但阮金术可还指望着跟曹祐，多和萧太师一派近乎些呢。

“是的，她是我带来的，又莽撞地做了那些事情。即便王爷肯原谅她，我也原谅不了自己。还望王爷成全，让我回去当个小捕快，为百姓们做点事情，来弥补心中的罪孽。”

这事儿，也是曹祐心中较为矛盾的一点。看起来，他利用了雨夜飞燕的夜行大盗身份，来摆脱掉阮金术的纠缠。

有这等王亲贵胄的帮助，准能平步青云，飞速到达那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位。然而，他也明白着，阮金术是个危险的人。

“也罢，你想让人少些话柄，不算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不过……”

仿佛看透了曹祐，那种不想依赖别人的心思，阮金术挥了挥手，遣散开了这屋里所有的下人，然后站起身来跟曹祐小声说着，

“兖阳这地儿，你也应该清楚，要么站在世人的最前头，风光无限。要么呢，就得在一个角落里，乖乖地守到终老。”

“曹祐明白的……”

猜不透阮金术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曹祐心中隐约有些不祥之感。

离开九十九街衙是小事，但是，让他一辈子困在那种地方，他也会很烦闷。

“所以……你也别回去那种小地方了，直接去……莱州……”

“王爷，这是何意？”

“呵，别这么紧张，本王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本王虽无萧太师那般门生遍布天下，也算有点小人脉，放心不得你继续当个小捕快，辱没了曹家的名声。”

“事无巨细，只要我能克己复礼，算不得辱没了祖宗名声。”

“此言差矣，曹家终归是三宗九门里的大家，子孙怎可如此消沉！你去了莱州之后，先从守城武尉开始，耐心等几个月。等到本王将一众事情料理好，到时你自可名正言顺接掌霸刀门！”

绕到了曹祐的身后，阮金术心有所思地看向了外边照来的光亮，眼睛里多是些复杂之意。

“这……”

被阮金术这个计划惊了着，曹祐何曾不想过重回东州，重回风梧山庄。但是，那里很久以前，不是已经被金麟军控制了嘛。

“只要你坐稳了霸刀门主之位，到时候帝尊还有什么借口，不把那些金麟军抽调回来？你说，这是不是比你辛苦从小捕快闹腾开始，更加的有意思？”

转过身来拍了拍曹祐的肩膀，阮金术笑得越发奇怪，让人以为他是疯了。

当一众侍女护着雨夜飞燕走进了房中，远处站着的阮金术，矛盾地看起了曹祐的住所。

仿佛这辈子都不愿再看到曹祐这个人，雨夜飞燕一边埋汰着，一边为自己今晚的失手，感到相当的难受。

在她的难受里头，隐藏着太多她对曹祐的不理解。

“？！”

受不了曹祐那种旁观者的冷淡之情，雨夜飞燕掀开了这条闷热的被褥，察看起了屋子里的一切，没有再看到曹祐的身影。

笨蛋，蠢猪！

“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太讨厌了……一定是你这家伙……不然……”

“……”

他有些怀疑，雨夜飞燕会那么快找到他的藏宝库，里头可能有曹祐的掺和。

别人不好说，若是曹祐开口讨要些宝贝，他这个当舅舅的，又怎么好意思多加拒绝。可换成雨夜飞燕这种外人，就不一样了。

能够让人在不经意间中毒，又怎会解不开那毒。

犹豫片刻，阮金术最终是放弃了去喊醒曹祐，进而摸清曹祐是否还在房中歇着。

只当今夜里这事儿，不过是一个误会，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好好地歇一歇，再过三个时辰，我们就离开这里。等找到了你那好姐妹赵珂，你想去哪里，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最怕她说出这种话来，曹祐无奈地眨了眨眼，想着天亮以前，她应该是不会离开这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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