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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十八)匕首

  • 作者:晏宁昭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07-26 01:44:30
  • 章节字数:14540字

叶棠音啧啧叹道:“朱小姐倒是热辣,真是可惜,我没本事娶她啊。”

“你可知,朱小姐是什么人,她是林家的表小姐。”

“林家……”叶棠音眉心一挑,“江宁林氏?”

“你倒是很得意嘛。”钟朔不禁轻笑,“的确如你所言,朱家小姐一问三不知,朱家上下还皆对你感恩戴德,不仅将你送去的红海棠,当作神物供奉着,还特意另辟了一处风水宝地,取名棠园,在里面种满了各类海棠,等着您老什么时候有兴致,莅临观赏,指导意见。你现在就是朱家人心中的活菩萨,朱小姐更是放了话,你为男子,她必嫁之。”

“梨雨是赵长乐的胞弟。”

钟朔不禁一惊,“梨雨就是赵平安?!”

叶棠音摇了摇头,“理解错了,不是好像,我就是在讽刺你。”

钟朔:“……”

“赵氏乃是郝裕德的恋人,而朱绮玉和赵晓柔之所以会成为郝裕德的下手目标,正是因为她们长得与赵氏有几分相似。不过赵晓柔与赵氏原本就是堂姊妹,长得像自然没什么奇怪,可那朱家小姐与赵氏毫无关系,看来这世上当真有长得相像的陌生人。”

叶棠音点点头,补了一句,“尤其是面瘫,上了妆肯定撞脸。”

“别人的事情,我自然没兴趣掺和,可是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仅要管,还要追查到底。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钟朔继续追问道:“那十二个稚童,又是什么身份?”

叶棠音忽地顿住,喉间微微动了动,目光竟颤了又颤。“他们……都是命苦的孩子。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在这个污浊的世间,还有人记得为他们洗刷冤与恨。”

钟朔眸色一紧,岂会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回避之意,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腹中。他知道,她现在隐瞒之事,与她不能被触碰的底线有关。

钟朔沉吟片刻,转而又问道:“也是你们割下了赵长乐的头颅?”

叶棠音沉下眼眸,缓缓说道:“赵长乐的头是梨雨亲手割下的。”

钟朔不禁一惊,“什么!”

晚风乍起,瞬间酸涩了眼眸,斜阳最后一抹余晖已被暮霭吞没,天色彻底昏暗。叶棠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他抱着赵长乐的头颅,跪了三日三夜,央求我帮他复仇。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来不及带走亲人的尸身,更无法将其安葬,只能亲手割下亲人的头颅,以保住唯一的证据。如此决绝勇敢,让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当时他哭得梨花带雨,我便给他起了一个新名字,梨雨。”

叶棠音愿意接纳梨雨,不只是因为赵长乐的死,牵扯到伽罗一族的人,不只是因为他是受了秋婼离的指引才能找到她,更是因为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份入骨的果决与誓死的执着。她永远不会忘记,少年那悲绝的眼神,只需要一个熟悉的眼神,她便知道他和自己是同一种人。

钟朔微微皱眉,又道:“牡丹街乃是喧闹之地,梨雨为何要将赵氏的尸身转移到那里?难道说,当时他们是受人迫害,才不得已才逃至牡丹街?”

“不错。”就在这时,远远地却见湖上泛起另一叶舟船,而说话的人已驾着轻功,踏水而来。

“见过大当家!”梨雨朝叶棠音拱手一拜,转身面对面地看着钟朔,道:“我姐姐死在白燕园,我拼着性命将她带出来,可她早已没了气息。我们被郝家的走狗追杀,一路逃窜到最热闹的牡丹街,也多亏了市井熙攘,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钟朔眉心深锁,面色凝重许多,“你是赵富润的亲侄子,那么赵氏父女在旧案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以至于非要偿命不可。”

梨雨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愤怒让他整个身躯都在颤栗。“他们禽兽不如,本该被千刀万剐。他们是作恶多端的人渣败类,只死这么一次,真是太便宜了。”

叶棠音上前拍了拍梨雨的背心,轻声道:“记住我的话,世上再无赵平安,而你只是梨雨。”

没有灵魂的人需要领袖,叶棠音便是梨雨的精神领袖。她只用了一句话,便让上一刻还犹如受伤小鹿一般瑟瑟发抖的人,瞬间披上了金盔与铁甲,再不沉溺于毫无用处的哀绝之中。

领袖,给予他生的力量。

“男儿流血,不流泪。”叶棠音微微喑哑的嗓子,却拥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低磁的声音穿透心房壁垒,直击灵魂深处,让梨雨瞬间便镇定了心神。

梨雨躬身道:“属下失态,还请大当家体谅。”

叶棠音淡淡地笑了笑,抚了抚梨雨的脑袋,仿佛是在安慰一只弱小的幼崽。这一刻,钟朔敢拍着胸脯肯定,终于在高冷粗暴的叶大当家身上,看到了女子独有的气质——母性光辉!

“瞧你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脑袋里一准没有好事。”叶棠音踢了踢钟朔的腿,又道:“你以为,白燕园里的娈童与私妓,都是从何处得来的。”

“疼疼疼!你轻点踢!”钟朔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生的莫不是一双铁脚。他揉着侧腿肚子,惊道:“莫非,赵氏父女其实是拐卖稚童与良家女子的人贩!”

叶棠音忽地攥紧拳头,“郝孝平的手上有许多渠道,赵富润就是其中一条。”

钟朔皱眉道:“所以,埋尸案的十二位苦主,也是赵氏父女诱拐来的。”

“你又可知,为什么是看朱成碧?”叶棠音叹了叹,“那是真的有人,将朱石错认成了碧玉。”

就在这时,远处的舟船靠了岸,铭锋跳下船,往这边走来。他朝叶棠音拱手一拜,继而说道:“七年前,东都城来了尊贵人物,郝孝平投其所好,献上十二个新得的稚嫩孩童。赵晓柔贪慕权贵,妄图借机飞上枝头,当时她穿了一件丹红色胡衣,欲为贵人献媚,可是最后却功败垂成。那位权贵的确被跳胡旋舞的女子深深地吸引了,但他当时喝得酩酊大醉,偏巧那晚的陪酒之人不辨红绿,竟将另一位清白女子错认成了赵晓柔。”

钟朔联系起前因后果,斟酌道:“另一位清白女子便是赵长乐,她当时穿着绿衣,而所谓的看朱成碧,其实是堂亲姊妹间的调包计。”

“我姐姐与赵晓柔有几分相像,但是她心地善良,为人和蔼,岂是赵晓柔那蛇蝎狠毒之人可以相较的!赵晓柔不守贞洁,与人暗通,转念却想嫁进高门,为人贵妾,可她已非完璧之身,便对姐姐动了歹念,七年前的花朝节,她将姐姐迷晕了带进白燕园,偷梁换柱……”梨雨再也说不下去了,铭锋抚了抚他的肩,替他继续说道:“赵晓柔知道郝裕德不辨红绿,便利用这个契机,顺利避过郝裕德,将梨雨的姐姐换进白燕园。可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位权贵暴虐成性,醉后竟狂性大发,将人活活鞭挞而死。”

梨雨怒而嘶吼道:“我姐姐是替赵晓柔死的,该死的人是她!还有郝裕德,我泼醒了他,求他去救姐姐,可他知道里面的人是姐姐却不救她,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受人凌虐,却袖手旁观!”

钟朔眉心愈深,却道:“既然苦主尚有亲眷在世,为何不击鼓鸣冤,状告首恶,以申冤屈,偏要徇私泄恨,手染脏污,以暴制暴。”

“原因有三。其一,赵平安当初逃离东都时,为求自保曾砍杀对方多人,无论对方死伤多少,这笔账势必要算到梨雨头上。其二,虽知冤情个中细节,却无直接证据,而首恶身份贵重,帮凶为祸一方,自古官官相护,最后一定是不了了之。其三……”叶棠音眸色微沉,冷声道:“凭什么要白白地遭受这些恶孽,血债须得血来偿,且要对方十倍百倍地偿还。”

钟朔极为不认同道:“如此这般,又与那些恶徒何异?”

“弱肉强食,这个世道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以德报怨。”叶棠音轻轻笑了笑,“看来,我们终归还是两个阵营的人,不会同心同德,只有利益一致。”

钟朔闻言心头一堵,叹道:“首恶真凶是相国党的人?”

这一次,叶棠音却未回应。

“兄长……兄长……”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急切的呼喊声,竟是钟忆瓷站在岸边,火急火燎叫唤道:“出事了!出大事了!白子诚和左锋臻昀打起来了!”

……

花摧叶残,满庭缭乱。叶棠音与钟朔一行人匆忙赶到时,白洵正孤身持剑与另一人对峙。那个人头戴一张凉白的玉面,左手握着一支绯红色的匕首,一双湛亮的眼睛泛着寒光,正凶狠狠地盯着猎物。甫一相望,那眼神直叫人不寒而栗。白洵的衣袖已被划得破碎,执剑的右臂上也挨了深深一刀,淋淋的鲜血已滴滴答答地落了一路,仿佛开出一朵朵娇丽的血色海棠花……

钟朔一跃而上,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白洵,即刻点住他的穴道,为其止血,焦急地问道:“子诚,如何?”

白洵摇了摇头,恍恍惚惚地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真他娘的丢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可千万不能让如玉知道了,否则少爷我的一世英名……就毁……咳……”

白洵嘴上逞强,可身体却实打实地出卖了他,高低起伏的胸腔暴露了伤势之重,他不停地咳喘着,喉咙里似有一团浮血在咕噜噜地翻涌着,只需微微一动,便会吐出一口浓稠的血,青白色的衣衫染上一条一块的血痕,那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再不见半分素日里的温雅与文质。

“都被人打成这副熊样了,还有闲心惦记乌七八糟的事情呢,我看还是被揍得太轻了!”钟忆瓷没好气地瞪了瞪白洵,不知怎地,酸溜溜的话竟从嘴里跑出。

“小瓷,住口。”钟朔面色微怒,轻声呵斥妹妹。

“行!我不说,我不说了!”钟忆瓷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地上那腥红的血痕,已然铺就一条妖美的花道。钟朔沿着那斑驳血渍望去,十步之外,始作俑者定身伫立,而他手中那支棠红银锋匕首,更是美得触目惊心,微凉的夜风拂过了锋刃,嗜血鸣诉低低响起。

“怎么可能……”钟朔眉心皱紧,眼中满是惊惑与警惕,余光悄悄瞥向叶棠音,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玉面人也不惊不惧地望了过来,湛亮的眼神带着严凛的戾气,冷得仿佛能将春水冻成寒冰,更透着几分莫测的戏谑。他的眼中似乎只有一个人,巧的是,那个人的视线也只集中在他身上。叶棠音紧攥着紫檀利扇,明净的容颜看似波澜不惊,但同样寒凛的眼神,却在昭示着她的愤怒。

彼此未言半字,直接刀锋相向。叶棠音倏地挥开紫檀扇,天蚕丝扇面在月色之下愈显冷白,扇锋裹挟着凛冽的杀气,破空劈去,不予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快攻接连不断,势若雷霆霹雳。短兵相接的刹那火花四溅,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此一击,蛮勇了得。

叶棠音直接将对方逼退数尺之远,又顺势夺回那棠红银锋匕首。瑰丽的绯红近在眼前,银亮的刀锋闪耀眸间,指腹下尽是一如既往的熟悉与踏实,而她的思绪却已飘然远去。那年战火连城,她本以为这支匕首也会彻底埋葬在那场焚城烈火中,连同她所珍视的一切,在火海里化为灰烬。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支独一无二的海棠匕首,还会重现天日,遗憾的是少了一块。

但,面前这个胆敢冒充她的恶鬼,又是何许人也?叶棠音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寒凛的眼神逐渐深邃,右掌握紧匕首,直指对方头颅,“你如何寻得这支匕首。”

不料,对方却忽地扬出一掌飞花。那铺天盖地的花雨,竟叫叶棠音不敢妄动。

她倏然睁眸,脱口惊呼道:“罗刹阵!”

待到飞花落地,叶棠音再想追过去,对方却连根头发都没留下。

“来者不善,小心为上。”钟朔虽心存惊惑,却也明白眼下为白洵疗伤才是当务之急,当即将人背起来,往屋子里走去。

“等等!”谁知,两个人甫一起身,叶棠音却沉声一呵,急匆匆地叫住了他们。她的目光紧锁在白洵的右臂上,直勾勾地盯了许久。

钟朔发觉白洵的脸色,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惨白如蜡,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声催促道:“小棠,子诚的伤势虽不严重,但也不能耽搁太久。”

叶棠音的气息竟有些紊乱,“白少庄主的胎记甚是奇特,竟像极了海棠……”

因着右臂上挨了一刀,白洵便露出了上半截胳膊,而他这一挪动身体,又恰巧暴露了大臂内侧的红色胎记。那块胎记足有婴孩拳头般大小,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胎记的形状竟像极了一朵春睡的海棠。

花色妖红,艳美夺目。然而,就是这样一块胎记,竟叫叶棠音的双脚如赘千金,重得再也迈不出半步。

“棠音姐姐,你怎么了?”钟忆瓷察觉到叶棠音的异样,钟朔闻言也狐疑地望了过来。

“没什么,扶他回去吧。”叶棠音的舌头微微打结,匆匆忙忙地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转而盯向地上那一朵朵血丽的海棠花印记。此时此刻,手中这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利器,似乎也沉重了几分。她缓缓蹲下身躯,眉心随着来回扫动的犀利目光而越皱越紧,“来者不善,的确不是什么善茬……”

想她纵横江湖的红海棠,其花纹脉络是独一无二的,方才那个冒充之人留下的海棠印记,其花脉纹路竟和她的一模一样,而且能用飞花摆出罗刹阵。夺命飞花与罗刹阵法,此二者乃是苍山蓉素两大绝学,师承同门却归属于不同的脉系,当年师尊将夺命飞花传给了她,荼蘼长老将罗刹阵传给叶君竹,冒充她的人,似乎通晓师门的两大秘技,到底是什么人!

夜色越发深沉,微寒的雾气渐渐涌起,潮湿的味道弥漫在鼻息之间,一点一点迷蒙着人们的视线与思绪。此地迷雾未散,彼处惊情又起,今夜的景明山庄,注定不得太平。

“混蛋!”沈岸额上青筋暴怒,竟一拳头砸破门扉,“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干的!”

他气极爆了粗口,可即便骂得再凶,也于事无补。原本是为了保证郝孝平在被押送回京之前的安全,更是为了严防死守杜旻接触郝孝平,沈岸便将人软禁在了景明山庄,不想他们百般提防却还是中了埋伏,东都系列血案中最关键的案犯——原洛阳刺史郝孝平,竟在今夜暴毙而亡了!

“宋大人为何会在这里。”沈岸沉着脸色道。

“沈大人这是要审我喽?”宋钦差冷眼看着地上那具死寂的臭皮囊,从容不迫地解释道:“本官只是过来探望郝大人,念及共事之谊,带些酒菜给他解馋,却不想这话还没说上几句呢,他便吐血身亡了。他的死与本官无关,沈大人务必要明察秋毫啊!”

“大人,郝孝平是中毒身亡。”孟东祥捏着一根淬血的银针,针尖处已变成了紫黑色。他又反复地试验着桌上的酒菜,神色却变得更为困惑,“酒菜无毒,他为何会中毒?”

“这酒是本官从长安风月楼带来的,这菜是你们景明山庄的厨子做的,况且本官自己也吃了不少,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嘛!”宋钦差不咸不淡道:“就算本官有心毒害,也不会下到自己带来的酒菜之中,你们刑部的人办案都不过脑子么?”

“你说什么!”陈宇闻言怒极,火气上来了怎么压都压不住,竟是红着脖子瞪着眼,恨不得胖揍钦差一顿,“有种你就再说一句啊!”

这个陈宇乃是沈岸手底下的硬拳头,天生的胆子大能打架,却也是因为火爆的脾气,一直不得原部门待见,沈岸可谓是他的伯乐,就看重他耿直这一点,便将其收为麾下大将。而这位嚣张的宋钦差,名义上是身负皇命的天子钦使,实际上确实李相国的得意门生,从他来到东都城的那一刻开始,沈岸一行人等便对他可谓是千提万防,谨慎忌惮,不想今夜却还是出了事。

“阿宇,不可造次。”沈岸一声轻呵,果然制住了分分钟就要暴走的陈宇。不过饶是镇定如沈岸,一看见钦差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肚子里的无明业火也不打一处来。“东祥,送钦差大人回房。未经本官允许,还请钦差大人莫要擅自走动。否则,本官便认为您是在阻挠办案,必会按照律法,严惩不贷。”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沈岸,你好的大胆子!”宋钦差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指着沈岸的鼻子呵斥道:“你凭何囚禁本官!你分明是在假公济私,本官定要上奏至尊陛下,治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

“凭什么?”沈岸冷哼一声,横眉怒目道:“凭你夜探案犯,有串供之嫌;凭你身在现场,有杀人之疑。本官自会请示荣王殿下,在王爷的指令下达之前,就请钦差大人在房中好生歇息。”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铁面神捕,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宋钦差一甩衣袖,颐指气使地从沈岸面前走了过去,气得陈宇咬着后槽牙猛攥拳头,恨不得冲出去,一巴掌乎在他脸上。孟东祥看了沈岸一眼,倒是沉着脸色跟了出去。

沈岸一手掐腰,一手扶额,站在房间中央仔细勘察,眉心皱得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房间明明门窗紧闭,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他们的人又在外面轮番昼夜把守,郝孝平怎么会中毒身亡?

叶棠音的眼神沉了沉,“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认罪。倘若当真是有人授意于他,沈岸周围便不干净了。”

钟朔戏谑道:“怎么,难道你怕朱小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叶棠音嗤笑,“我有什么可怕的,朱家小姐根本什么都不知,即便她真的看到了什么,也绝对不会告诉你们。如今东都血案的凶手,可是流传于坊间市井的大英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为人歌颂。老百姓保护着,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出卖‘她’呢。”

“偷着乐吧,翻旧账都能翻出新交情。”钟朔眉峰微挑,忽然试探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费尽心机,为他们鸣冤雪恨。”

叶棠音冷声轻呵,“替枉死之人伸冤,还需要问为什么?”

“天底下未破之案众多,枉死冤魂亦不在少数,可你为何偏偏挑中了这两桩?”叶棠音才抛出几句解释,钟朔便立刻挑出来漏洞反唇回击,可见是做足了准备,才敢来和她过招的。

“也就是说,你们也去查了朱绮玉和朱家?”

钟朔摸着自己的脸,后知后觉道:“听着,你像是在讽刺我。”

钟朔眉心一紧,“我们之中,藏着奸细。”

叶棠音轻笑道:“何不将范围扩大一些,沈岸的下属们、刺史府的人、甚至是景明山庄的人,他们之中都有可能隐藏着,可以接触到郝孝平的眼线。”

斜阳沉水,澄碧交映,厚重的钟鸣声随着暗红色的波纹缓缓流传。钟朔微微挑了挑剑眉,“你也觉得,有人在背后授意郝孝平?”

钟朔微微拢眉,“你不觉得奇怪吗,虐杀私妓,虽有罪责,却还不足以威慑一个暗自运作皮肉生意许久的朝廷三品大元,而且郝孝平是慌不择路,在仓促之间匆忙处置了白燕园。还有虐杀赵氏女,郝孝平给出的杀人动机太牵强,郝裕德已经与赵氏私定终身了,而他若是要棒打鸳鸯,又何需用这般残忍的手段?郝裕德对赵氏用情颇深,又怎会任她惨死而袖手旁观?赵氏惨死的背后一定藏着秘密,藏着一个令赵氏不得不死的秘密,藏着一个令郝氏父子在自家地界也救她不得的秘密。”

“用情颇深……”叶棠音默了默,“何以见得?”

钟朔点了点头,“朱老爷的夫人朱林氏,乃是林擎挚前辈的胞姊。林氏贵为江南武林巨擘,朱夫人虽远离江湖,却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她的子女自是不一般。”

“如此说来,我是阴差阳错捡了便宜,得了江宁林氏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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