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续缘不明白:“格物之法似乎只是小众技艺，哪怕扩散开来，也构不成危险之说吧？”

“小众技艺？”听禅嗤笑一声:“汝真的以为科学是小众技艺吗？”

拉着续缘起身来到祭坛中心，祭出风雷瑶琴，目光深沉的看着他道:“接下来才是科学真正的传承与恐怖之处，续缘，阿公要将你送入法相天地，也就是由吾的记忆创造的虚拟世界，在那里面有科学的真理之道，也有科学的力量失控之后模样，你要好好感受着条路的艰难与恐怖，它是不是你以为的小众之

听禅语重心长的看着他道:“科学探索世界万物繁衍、转化的规律，它直指大道本源。”瞧着续缘渐渐兴奋起来的表情，听禅不得不警告他:“科学确实很新奇，可它也极度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阵法之中的续缘从一开始的从容到满身冷汗，最后居然双目泣血，满身悲哀。

听禅知道他已经入境了，或者说是与幻境之中的人情感同步，那里面承载了每一位伟人的一生，智慧，情感，家国抉择，生死置之度外的悲壮，一点一滴勾勒出那个时代壮烈的情景。

“科学是什么？认知现象本质为科，探索万物规律为学，科学之道是抛弃神灵，直面大道，由凡俗之身掌握神之伟力，不信神，不信命，与道之极义直面相对，这便是科学！”

“世人皆知水乃世间至柔之物，可吾却说水乃世间最强之刃，水化冰、霜、雾、云、雨等等，水滴石穿并非神话，世上最锋利的刀由水制成，可无人能看到其中的道之本义。”

“你爹那条路阿公就不多说了，你自己也知晓有多么辛苦，圣者之路主旨‘舍己为人’，这条路确实风光无限，但说回来还是掺杂了三教的教义在其中，你爹被其掣肘理所应当，就现在阶段来说北兴确实需要三教开启民智，导人向善。”

听禅一点点掰开其中的关键说给续缘听。

那条路不是一个人在走，而是无数个有着同样理想、悍不畏死的同伴一起前进，这条路充满绝望，可它也是最温暖的旅程，哪怕千疮百孔，希望之光永远闪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禅已经去处理了好几次祭坛里的事物，其中就包括步香尘，他实在没兴趣与其纠缠，幸好对方也是看得懂脸色的人，见他不愿意没有多惹人嫌，反而在祭坛周围扎根下来，每天做胭脂水粉生意开门迎客，过的好不悠哉，加上时不时帮人治病，一时间名声倒是在这里传开了，有了她帮忙，听禅便是将音域之中的相知力量削减一成也无人在意。

可能是听说了续缘被抓走的消息，鷇音子想到了听禅，他觉得以对方的脾气不会让人抓走续缘的，如果是他自己就另当别论了，鷇音子暗中传讯让正道不要轻举妄动，极快稳住了局面，也没人来找科学神教的麻烦，他自己则安心对付逆海崇帆。

听禅自然不会不给鷇音子传讯，他给对方风雷剑的用意就在于传递消息方便，所以续缘在入阵第三天的时候他利用自己对风雷剑的掌控就通知了鷇音子，后者沉默了好久方才道一句:“一切按他意愿。”

听禅很好笑:“吾走这条路汝对吾千防万防，续缘选择王者之路汝就这一句？素还真，汝姓驰名叫双标吗？”

鷇音子没有反驳:“是，吾确实区别对待，吾相信续缘，因为他是清香白莲的儿子。”

听禅没再说什么，这次他们难得意见统一。

外面逆海崇帆与三教打的你死我活，科学神教龟缩一角一声不吭，慢慢的就连逆海崇帆都忘了它的存在，专心对付三教。

十天之后，鷇音子因为刺杀圣航者即将被天罚，那时候鸠神练在皂海荼罗大阵上开启一道口让天雷降下，鷇音子死期将近。

听禅知晓这个消息之后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去了祭坛深处，续缘已经在其中呆了将近十四天，听禅掌握了时间的力量，可以任意修改

幻魔境中的时间，这十四天换算成阵法时间足足一千四百多年，续缘在其中起码经历了二百八十多位伟人的一生。

规则之眼一直无声注视着续缘，它在评判对方能否承担起开创新时代的重任，如果连区区幻境都无法挣脱，那么它会第一时间降下天雷将续缘抹杀！

也许是父子同心，鷇音子被送上刑台，天雷加身的那一刻，续缘终于睁开了双眼。

“爹亲……”泪水滚滚而下，那是来自血缘的牵系。

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阿公，续缘捂着心口，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迷茫与黯然，蕴藏智慧也燃烧着不灭的希望之火，历经无数伟人的一生，一千四百多年的历练让他彻底蜕变，如今的续缘若是与素还真站在一起，无人再觉得素续缘比不上素还真，只会说一声虎父无犬子。

听禅这段时间一直冷凝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笑意:“恭喜，你成功了。”

续缘带着茫然的神色看向听禅，还未从惊心动魄的幻境之中脱离出来:“吾……成功了？”

话落，只见听禅微微一点头，随即看向续缘头顶，顺着阿公的目光看去，续缘才发现自己的有顶不知何时有了一只极具压迫感的眼眸，其中雷光游走，看一眼都感觉难以呼吸，而听禅却丝毫没有不适，甚至还开口:“吾认可他。”

这个‘他’是续缘无疑。

然后续缘就知道这个眼眸是什么了，无形的意志从眼眸之中散发出来，无情的审视着他，每一个先天武者都不会认错这个意志的身份。

“……天道……”续缘愣愣的看着那个恐怖眼眸，再多的压迫也无法让他移开眼。

审判之眼光芒流转，它评判着续缘是否能够成功开启新时代，无数未知的天命线在它的注视下快速演变，最后定格。

看似很长的时间，实则极其短暂，在天命成功演变的那一刻，审判之眼光芒大放，厚重的气运撼动天际，直直自九天落下涌入续缘体内。

如果此刻时间城主在这，他会惊到直接失态，无它，只因续缘周身气运几乎化为实质，可见规则对他的期待之高。

冥冥之中续缘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他终于明白阿公为何要那么谨慎，也明白爹亲为何会与阿公争锋相对。

王者之路，是万众生灵血肉铺就的，不再是一个人前行，他的身后将站着无数生命，作为时代领路人，他将带领他们改变整个世界。

可……

“额……啊！！！”无缘的心痛再次传来，续缘顿时抓着心口眼中满是震惊:“爹亲？！”

此时，听禅和规则都注视着他，前者扶起续缘将鷇音子被天罚的消息告知他:“现在来选择，是去整合科学神教还是去救鷇音子？”

续缘手微微颤抖，他明白阿公的意思，这是对他的第一重考验，是为大义救助无辜百信，还是救下爹亲？

如果是以前，续缘一定会选择救爹亲，可是现在……

“吾选择百姓！”他眼中光满不灭:“阿公，请您去救爹亲！”在其位谋其政，不可因私情而影响自己的心，哪怕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话落，不仅听禅笑了，连规则都散去了形态再次隐匿。

站在祭坛上看着听禅远去的背影，想起过往看着爹亲奔走武林几经生死，不禁眼神放空，续缘强压下心口之痛苦笑:‘爹亲，吾好像明白您的心情了。’

续缘忍着笑看阿公憋屈的模样，劝道:“虽然花君的行事作风确实有些出格，但如今人手不足，花君也算是正道的助力之一，阿公稍微忍耐一下可好？”

看着这些变化，续缘眼中有震撼，但更多的是新奇，他学习过格物之法，但在世人口中终究是下等俗技，不堪为伍，可他从不知道自己所知的平常事物却能互相转化，难道这便是科学的力量？

“是，这就是科学！”

可同样的，续缘如果可以成功，万众归心，他的底气是千千万万的百姓给的，只要心境通明，规则相护，苦境谁敢动他？！

九天之上，雷云翻涌，听禅感受着降落风雷瑶琴之上的无形意志，呢喃之语在祭坛之中回响:“看着吧，他不会令我们失望，世界该做出改变了。”

话落，规则化形一枚审判之眼注视着法相天地之中的续缘，它在等！

随着听禅的话语，面前一颗石子被硬生生抽出所存不多的水，那滴看似弱小的水滴于听禅指尖悬浮，然后续缘眼睁睁看着水滴落在石子上，石子瞬间碎成粉末，可粉末之中却再次掺和了水，一抹幽蓝的火焰从听禅指尖蹿出，包裹掺了水的粉末，极短的时间之内，本来软趴趴的一团糊状物在听禅手中再次变成了坚硬的石头。

“圣者之道是现阶段保全百姓最安全的办法，这点阿公也承认，可吾之所以与你爹有分歧并非是圣王二者的区别，而是此时并不适合启用王者之道，圣者是‘英雄’之路，英雄的路从来都是孤独的，而王者之路不是，它可以千变万化，却不是悲伤的‘英雄’，而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灿烂辉煌。”

续缘这话直接让听禅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忍耐的问题吗？！这是攸关节操的大事，吾绝对不允许续缘你床上出现步香尘的身影！！！”

续缘:“……”算了，说不通。

听禅觉得自己天生和步香尘犯冲，而且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那种。

“阿公，和吾说说科学神教和王者之道吧。”

只要不提步香尘听禅还是很正常的，他拉着续缘坐下开始仔细与他分析王者之道与科学的变革之法。

道等经历过后再来与吾分说。”

续缘没有犹豫踏入了阵法之中，听禅知道，再出来的素续缘一定会让他满意，可是他也担忧，这条路艰难万分，曾经的华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数先烈泣血前行，无数伟人呕心沥血方才得到那样灿烂辉煌的时代，圣者之路终究是个人英雄，哪怕没有了英雄百姓也不会失去什么，可王者之路不一样，领路人不仅背负着责任，更将千万人的性命都牵系在一起，亿万人气运集于一身，一旦踏错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琇書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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