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会在这里？ ”方泊屿突兀地问了一句，不太像是提问，像是把心底一块什放了很长间已经腐烂了脏东西挖了出来。

陈寅怔了怔：“泊屿，有什话你待会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说话人，忘了自己全身上下就穿了条平角内裤。

陈寅眉心一跳，他从被窝里起来，举起卫衣笑着说：“是要我给你穿……”

“我为什会在这里……”陈寅看着方泊屿锁骨上牙印，那是他昨晚趁对方不注意留下，代价是被掐着脖子跪在床边弄了一个多小，膝盖现在肯定是青肿，他叹了气，“因为你啊。”

方泊屿整理卫衣动作轻顿，眼皮一掀就对上了陈寅宠溺纵容目光，他皱着眉冷冷转过身去。

意料中没回应。

陈寅坐起来，被子堆在细细白白很软腰部，视线追着背对他穿裤子青。

那盒小饼干最后被放绵了，谁没吃上。

方泊屿最近总是毫无预兆留下来过夜, 陈寅虽然不像第一次那惊喜，依旧激动得睡不着，然后他不知不觉睡成死猪, 不知道方泊屿是早上什候起来。

“这世上多是搞不清楚事，我比你大很多，没文凭没文化没家境，长得也不咋地，你什，我们是两条路，我骑电瓶车，你坐我念不对名字豪车，我们这辈子不会认识，可是老天爷前给安排上了，把你送到了水湾镇，我们才……”

方泊屿倏地回，眉间全是可怕戾气。

陈寅连忙低声下气哄道：“别生气，我不提了，不提了。”保证过很多次了，一次没做到。

方泊屿看小丑似看了他几秒就不再给眼神。

浴室里响着水声，陈寅放松下来就躺在方泊屿睡过地方，随便披着件外套，黑衣白皮『色』彩鲜明，他叼烟一样叼着薄荷糖包装袋，一只手搭在张开腿部，有一下没一下按『揉』着，另一只手捏脖子，眯着眼懒散散，给人一种轻小混混老了蹲在街满眼故事感觉，有股子别样勾人味道。

方泊屿洗漱完出来，看到就是这一幕。

陈寅隐约察觉有视线扫在他腿内侧伤疤上面，他下意识暴『露』得更清晰更彻底：“我这是前让礁石给刮，当一块肉没了，是你包扎伤，你说不喜欢我这里有疤，还说一定不会让我留疤，后来事我现在没梦到，不知道发生了什才会让你没帮我……”

“砰——”

方泊屿甩上门了。

陈寅独角戏唱到一半，观众了，他把腿闭上，了个抖。

心想，这春天了，还是怪冷。

陈寅后来细细琢磨，还是确定方泊屿真变了。

尽管跟两人在一起候一天一地，但比刚见面那阵子要太多。

除了有关前一切还是禁区。

陈寅分析完了，得出结论是方泊屿想起来点什了，现在进入了自我整理阶段。

那候他第一次梦到方泊屿还怀疑人生了，不能接受自己一个直弯成那个鬼样，至于挣扎过程，他感觉是几辈子前事了，蒙着老厚一层灰，想拨开瞧瞧提不起那个心思。

等他跟方泊屿记忆回来了，再一起拎出这个事唠一唠。

陈寅一觉睡醒，准备去院里捣鼓泥浆，他开门就看见阿姨站在门，手揪着围裙想事情。

“姐，什事啊你说。 ”陈寅带上门。

阿姨欲言止：“你午睡候安管家来过。”

“来就来了呗，难道还怕她不成。”陈寅抓翘起来发，“她干嘛。”

阿姨量他脸『色』。

“没事，你说吧。”陈寅不在意笑，“是要开始派老师来教我学东西了？”

“不是，”阿姨纠结了会一咬牙，“哎，小陈，我长话短说了吧，就是少爷未婚妻，女方本来在国外生活念书，为了他进a大跟他一个系，两家是世交，看样子应该是八九不离了。”

陈寅离魂状：“谁未婚妻？”

阿姨拍拍他胳膊，说着很现实安慰话：“小陈啊，你别想不开，这事早来晚来会来，没人帮了你，总归你还是得靠自己……”

陈寅讷讷：“凯西说他不喜欢那女生。”

“那种家庭，要什喜欢，不是讲究个门当户对。”阿姨一直在豪门大家族做事，见得多，看得清，当八点档电视剧看，也就在对着陈寅候真心诚意了一回。

陈寅点点：“成，我知道了，我去洗把脸。”

阿姨眼皮直跳，总感觉要出事，结这天下午，陈寅不见了。

比起阿姨焦急，保镖们挺从容淡定，人没出去过这一点是百分百确定，所以对方就在别墅哪个角落。可主子没让他们找人，他们只把守出入。

说到底还是一个提供乐子小情人不安分，太把自己当回事，矫情上了不知道在搞什东西。

不对，是老情人，纪真不小了。

估计是更期了吧。

保镖们没八卦小金主跟老情人间事，黄段子不开，他们持枪站岗，一股严肃氛围从他们身上散开，罩住了整个别墅。

方泊屿是放学过来，他下了车，对司机道：“送凯西去酒店写作业，今晚在那住。”

司机领命了。

方泊屿抬脚往院里迈：“关门。”

“是。”保镖们齐声。

院子里新枝嫩芽冒了一簇一簇，春意浓郁。方泊屿周身气息是能冻死人寒冬。

阿姨壮着胆子上前：“少爷，这事怪我，是我多话了，我不该把您有未婚妻事说给陈先生听，我管不住嘴，也丢了身为佣人分寸，您可以罚我薪水怎行。 ”

“您别对陈先生发火，他也是在乎您，一下子接受不了才躲起来，我照顾他这久了，看得出来他是真把您放在心坎里，一点不夸张说，他是为了您活，您就是他全部……”

阿姨离了些距离跟在青身后，拔高音量：“安管家不知道存什心！”

挑拨离间这活是阿姨职业生涯一回，她不流畅不熟练结了，等她捋顺了再说候，面前已经没了人影。

书房放着一些新老版医学书和大量模型，没什机密资料，但是没人敢擅自进出。

这里卫生不是阿姨沾手。

“刺啦——”

黑暗中传来金属声响。

方泊屿拉开运动外套拉链，脱下外套扔到书桌上面：“出来。”

书房静得吓人。

“我叫你滚出来，你没听到？”方泊屿语调漫不经心，却带着迫人威压。

几瞬后，左后方一处若有似无响起呼吸声。

悉悉索索裤子膝盖磨蹭地面声后，一只手抓住了他脚，亲昵自然急切一路往上摩挲着找到他手攥住。

就像是水沟边一条不起眼树藤，紧紧缠住了过路人。

想往皮肉骨缝里钻，长进去。

“你不是还在上大学吗，纪轻轻，怎就订婚了？是不是假八字还没一撇。”

陈寅指甲深深扣着方泊屿手，“家里给安排也可以拒绝吧，你们家不是『药』品行业大哥大吗，应该不需要用你搞家族联姻换利益……”

他说着说着就哽了起来：“泊屿，你不能有未婚妻。”

“你以为你是谁。”方泊屿冷漠抽开手，陈寅突然疯狂扑上来。

一个牙齿生涩痛苦磕破了另一个嘴唇，恐怖死寂连着丝丝腥气在他们唇间弥漫，渗入漂浮空气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潮』网。

“哪天要是你结婚了……”

陈寅颤抖着贴紧方泊屿，红着眼亲吻呢喃，“你结婚了，我就杀了你，再下去找你。”

这神态，跟他那同母异父哥哥一个样。

陈寅想起了那个丢了视频, 心里密密麻麻泛上来遗憾和难受，他见青穿了裤子，便赶紧把卫衣递过去。

方泊屿直起身, 赤脚立在床边，肩到背线条阔而轻，往下是蕴藏着澎湃力量腰腿，充满了视觉冲击力跟观赏『性』，他俯视给他拿衣服老男人，面『色』没有波澜，修长双手垂在身侧，毫无伸过去迹象。

卫衣被拽了，陈寅抬看去，方泊屿神情没一丝异常，仿佛刚才没说过话。

外面还是黑，窗边花架上鲜花有一点蔫了，天亮就会被换掉，开始新一天，一切和昨天前天没区别。

除了陈寅在不该醒间点醒了，听方泊屿说了两句话，气氛闷得让人呼吸不舒坦。

这画面新鲜得很，眼睛不舍得眨。

有一回陈寅终于在方泊屿起床候醒了, 他懒劲自动消失，没睡够有点发红眼睛瞪得大大, 出声很哑，“泊屿, 你不再睡会吗？”

陈寅愣了下就要『揉』凯西卷『毛』，被他“啪”地开, “我, 弱智脑残，没有人权小学生，现在要做作业了！能不能别烦我了！”

“……”陈寅莫名妙被赶了出去。

“呵呵。”凯西丢掉铅笔往椅子上一靠, 抱着两只小短胳膊笑了两声。

客厅里传来方泊屿平淡不容违背声音：“陈寅, 来卧室。”

“诶, 来了。”陈寅立马从育频道切换到了成人频道, “我身上有汗, 我先洗洗。”

方泊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陈寅脸上笑慢慢没了，他把举着卫衣手放下来，嗫嚅了下嘴唇，想说什，半天没发出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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