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先帝曾斩过一名庸臣。”

张宁一听，吓得连忙放下手中的剑，身体不禁颤了一下。

“你可知斩的是哪个庸臣？”武平宁坏笑地问道。

武平宁发现张宁正玩弄着那把剑，嘴角轻轻一笑。

“是的，所以父皇将这把剑放在朕身旁，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冲动而为。”

“你怕杀了大将军会重蹈覆辙？”张宁问道。

“我考虑考虑。”张宁轻声回道。

陛下的要求他本该无条件答应的，只是为何此刻会变得犹豫不决？

武平宁靠得越来越近，她微弱的气息拂在张宁的身上，仿佛就要吃掉他一般。

张宁的脸瞬间变得发烫，耳朵也是红的像要落下来的果子，于是双手捏着耳朵，背过了身去。

武平宁轻笑，没想到他的思维跳跃的有些快。

“若他犯了罪无可恕的错误，朕一样会杀他。”武平宁说的很平静，像是在唠家常般。

张宁见她玩弄着那把剑，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了退。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想杀了我？”张宁小声问道。

武平宁皱眉，她不明白张宁为何这样问自己。

“你未来会是朕的第一重臣，朕没有杀你的理由。”

“那如果臣也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呢？”

“那就......”

武平宁走近张宁身前，张宁懦弱地向后退了退，却退到了床边，险些摔倒。

看着他那害怕的眼神，武平宁得意地笑起来，露出了她那甜美的酒窝。

“朕不会杀你，即便你犯了错误，训斥就好了，再说，朕也相信你，断不会做让朕生怒的事，对吧。”

武平宁温柔说道，将剑放回了远处。

张宁全身紧绷，这，算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承诺吗？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床上的肥猫看到张宁靠近，四腿一跃，跳到了他肩上，用舌头添着他的发丝。

这猫倒是不怕生，他也没去理会这个肥猫，在静静地等着武平宁的回答。

“你说过的，朕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武平宁沉重说道。

张宁屏气凝神，在她面前，自己也像这只肥猫一样。

她说的一言九鼎，到底是给自己的美好承诺，还是一个他们俩之间的血腥交易？

武平宁回到了案桌前，继续阅读那些未批注完的奏折，张宁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也不知为何，他竟然喜欢上了她那认真的样子，他觉得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皇帝，如果将来她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阻碍，自己是否会愿意为她排忧解难？

说不准以后，但是这一刻，他至少是愿意的。

整个皇宫城安静地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入睡了，连先前不停蹦跶的肥猫，也开始卷缩在张宁身旁，呼吸很平静。

武平宁批注完奏折，发现张宁还在殿内，她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武平宁小声问。

“我在等你忙完，你休息了，我便回去。”

“小傻瓜，你看灵儿都已经睡了。”

张宁看着那只熟睡的肥猫，慵懒地卷缩着，开始羡慕起来。

“那臣这便回府。”

张宁说完，起身向武平宁行礼。

“等等！”武平宁叫住了张宁。

张宁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明日记得来上朝。”

“好。”

出了殿后，张宁发现居然有四五名士兵在门口等候。

“我等送大人回府。”

“有劳了。”

张宁觉得很奇怪，这些人，她是什么时候安排的？难道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迷路了才走到这养心殿的？

也幸好，是到了养心殿。

一路上，沉默无言，这段路让张宁更耐心地记着，下次可不能再这般麻烦她了。

刚到相国府门前，便发现一丫鬟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样子，甚是可爱。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张宁问小楠。

“老爷回府后，我便在这里等，听老爷说你喝了不少酒，我给你准备了醒酒茶。”小楠开心地回道。

“以后不必这样，可以自己先去休息。”张宁说完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楠的脸泛起了红晕，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做这么亲昵的举动。

“小楠不累，就想等着少爷你休息了我再去休息。”

“小傻......”

张宁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一幕，怎么让他似曾相识？

“你给我准备一套官服，明日我上朝用。”张宁转移话题。

“老爷早就给少爷备好了，少爷不用担心。”小楠回道。

张宁点了点头，心想这个老父亲，事情倒是想得挺周到。

不过他是怎么提前知道我用得上的？

稍微想了一下，也不敢太去深究，忙了一晚上，张宁伸了个懒腰，困意瞬间袭来。

清晨。

张宁刚从床上爬起来，小楠便推了房门。

“少爷，你醒啦。”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少爷今日是第一次上朝，小楠当然要给起得早点。”

张宁打了个哈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从宫里来的禁军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了，少爷快起来吧，我为少爷梳洗。”

“禁军来作甚？我父亲呢？”

“老爷向来都是早出晚归，这些禁军当然是来接少爷你的。”

小楠将脸帕的水挤干，递给张宁，说完还偷偷笑了起来。

梳理完毕后，张宁去到庭院外，把门开了点小缝，想看看外面来多少人。

“小张大人！”

一名禁军发现了开门的张宁，大声喊道。

张宁面目严峻，这都被发现了，打算关上门不再理会这些禁军。

“欸，小张大人。”那禁军推着门，制住张宁，“这是陛下给您的圣旨，让大人自己看。”

张宁小心翼翼接过圣旨，禁军便带着邪魅的笑容退下了，顺手还将大门关好。

“三色为矞，鸿禧云集。相国府小相国张子安暨殊......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这是赐婚的圣旨！

昨夜才在福宁殿宣布此事，今日清晨便送来圣旨，这皇帝办事效率可真快。

“咚咚咚。”

敲门声想起，张宁收起圣旨，怕是禁军又有什么事要说。

打开府门，一支长枪便迎面刺来。

“父亲如今还年轻气盛，风华正茂，有他辅佐陛下，已经足矣。”张宁轻声道。

他本身就没什么武艺，对剑自然是提不上什么兴趣。

“陛下还会舞剑？”他只是想尽量扯开话题。

张宁身体一怔，对这把剑的恐怖之处，又增添了几分。

“那老将军死后，朝中大半的官员不服，纷纷上奏。”武平宁拿起了那把剑，继续说道，“先帝压制不住群臣激愤，险些朝纲不稳。”

“所以先帝其实不该斩那老臣。”张宁若有所思回道。

张宁眼神游离，很快发现了武平宁床头摆着的一把青钢剑。

肥猫还在床上跳跃，似乎今夜失眠了，所有人的睡意都挥之而去，剩下的，只有心跳和呼吸。

武平宁自己也尝了口点心，又拿起一块桂花糕，还是先送到张宁的嘴边。

张宁不再拒绝，一口便咬掉了一大半。

点心是一块南瓜饼，里面还包了点豆沙，张宁细口嚼着，还用舌头舔了下沾在嘴唇上的残渣。

见他这般自然，武平宁把身体向张宁凑近了些，张宁甚至能感受她还未散的酒气。

“你不是说要削弱大将军的权力吗，不如和朕一起，如何？”

张宁不敢作答，摇头沉默。

“斩的是一位两朝老将军。”武平宁替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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