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炸雷过后，窗外快速窜过一道闪电，惨白的光芒照进屋子里，三人的脸庞也清楚的倒映在夏如雪的眼里。

这一刻，他们在她眼里，犹如恶魔。

她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尊严，低下了本就不够高傲的头颅。

“轰隆！”

大雨倾盆，夏如雪像是垃圾一样狼狈的被丢在地上。

她慢慢站起来，双眼无神，目光涣散，脚步踉跄着朝前走着，很快，就被席卷而来的雨幕给吞没。

“不要！”

夏如雪尖叫着，墨祁年不就是想要逼她做决定吗？不就是想要让她堕落吗？

这哪里是给她选择的机会，根本就是逼迫她去酒吧做公主，一百万，她还不起，坐牢，她就没法照顾小俊宝和小玲珑。

唯有去做公主，是她最后的一线生机。

顶楼上，墨祁年盯着大门口的位置，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黑点在移动，看不清夏如雪的模样。

但仅凭想象他也能猜到，那个女人有多狼狈。

他薄唇抿出了一道冷厉的弧度，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起。

女人消失了，他内心的烦躁却并没有减少，反而越发浓烈。

“阿年！”夏如媚握着墨祁年的手，依偎在他怀中。

“刚才……妹妹的样子好可怕，好像要把我给吃了一样，我……我有点怕。”

墨祁年搂着她的腰，把夏如媚的脑袋放在自己肩头，“没事，有我在。”

“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虽然妹妹的私生活确实有点混乱，可我也觉得，她是该受点教训了，不然她以后还这么做可怎么办？”

夏如媚满目担忧：“这遇到我们还好，大家都是熟人，怎么也不会太过分，要是遇到外人，坐牢都是最轻的。”

墨祁年的心绪回转到夏如媚身上。

“没事不要提她，扰了兴致。”

他这么说，显然是不想再提起夏如雪，夏如媚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的。

“好，我们不提她，下午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城东那边有一家餐厅里的菜，味道很不错。”

“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忙，你喊朋友一起去吧。”

夏如媚嘟起红唇，有点不高兴：“阿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忙呢？好希望你能有个时间，好好的陪我一整天。”

不等墨祁年解释，她已经善解人意的露出笑容来，“不过没关系，谁让我爱上的人是你呢，只要你偶尔有时间来陪陪我就好。”

她踮起脚尖，主动朝墨祁年送上香吻，墨祁年避开她的唇，吻了她的唇角。

“明天晚上我有时间。”

夏如媚摸了摸唇角，不甘心，也没有计较。

“那我先走了，明天你可要说话算话。”

走出办公室，金助理已经在走廊上等待了，见夏如媚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送夏小姐。”

进入电梯的一瞬间，夏如媚脸上温婉的表情变了，“下次做事情注意点，若是让阿年抓到把柄，别怪我不讲情面。”

“是夏小姐，我会注意的。”金助理诚惶诚恐道：“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意外。”

所有人都觉得，夏家大小姐夏如媚温婉可亲善解人意，是不可多得的佳人，金助理却是见过，这个善良可亲的大小姐可怕的一面的。

幸好，他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大雨倾盆，墨祁年已经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久到，指尖夹的香烟烧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那个被架着离去的背影，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连最后一点神采都被夺走时的模样。

既然知道痛，为什么就不能学好一点呢？

这样记吃不记打，永远都不涨教训，是不是一定要见到棺材才会掉泪，一定要痛到站不起来，才会明白，道德的底线在哪里。

掐灭烟头，墨祁年走出办公室。

金助理见他朝电梯里走去，连忙上前提醒：“墨总，等下你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会议推迟。”

墨祁年毫不犹豫的走进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开上车冲出雨幕里，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哔哩吧啦的声音，雨水刷不停的刷动着水，前面的挡风玻璃也依旧开始模糊，墨祁年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

他从包里摸出一支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

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边，露出来一只人的手来，那是女人的手，小巧且粗糙，被雨水打湿，满是泥点，手的主人却一动也不动。

有人出事？

墨祁年拿出手机，刚要拨通110的号码，猛地想起了什么，遽然睁大眼睛，推开车门冲出去……

她半个月前才因为五十万走投无路的去酒吧里做服务员，哪里还有钱还这一百万。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连眼底最后的一丝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绝望的像是一个木偶。

“好，我去二楼，我去。”

“来人，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他只觉得自己是不想让这样卑劣的女人再继续在自己眼前晃荡，才会这般烦躁。

保镖自然不敢耽搁，架起夏如雪离开了办公室。

反正，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水性杨花不干不净的女人，反正，在他的眼里，她都不知道跟多少个男人有过关系，去做公主，才是她该去的去处。

“既然你无法选择，那我帮你选。”墨祁年朝门外喊道：“来人，送夏小姐去警察局。”

“求你……”

除了简单的两个字，她再也没有别的可以说的了。

一百万……一百万……

“坐牢或者赚钱还钱，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墨祁年蹲在夏如雪面前，看着女人摇摇欲坠的身子，犹如看着在掌心里挣扎的蝼蚁。

哪条路她都不想选，夏如雪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死死咬着唇。

哗啦啦，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到窗户上，传来的声音像是打在了人的心口上，无端让人心里生出了更多的烦躁感。

墨祁年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夏如雪一眼，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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