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两人之间的承诺。

想到这里，后嫣紧盯着蔡云，“大人，现在已经不是承诺的问题，所以我一定要说出来。”

“你喜欢我吗？”

如果蔡玉更加无耻一点，估计早就答应了，而不是现在说出这两人非常纠结的问题。

还可以这样？

我学不会啊！

“如果你母亲说的是真的，那对你的承诺就无法实现，如果是假的，那就是我放弃了对你的承诺。”

“无论哪种情况，在这件事上，我都没有做到守信。”

后嫣知道，这是蔡云答应她的承诺，蔡云一直都记得！

蔡云叹了口气，“你母亲说，你们这一支除了你们母女，其他人都被碧云害死了。”

另外一间偏殿，伯邑考望着窗外，对身边的后虞说道：“你的女儿，很有意思。”

“活得比你通透。”

他今日赶了个大早上来，是有事和蔡云你商量，结果撞见这一幕，颇觉有趣。

后虞忍不住说道：“依附男人，也算活得通透？”

伯邑考看了她一眼：“你现在不也是依附男人？”

后虞有些恼怒，“我这是被迫的！我是被蔡云抓过来的！”

伯邑考摇了摇头：“后虞，你跟着母后那么长时间，习惯了遵守命令，却没学会自己思考，这点上，你女儿比你强得多。”

“后嫣于公于私，都要和仙庭绑在一起，名份是很重要的。”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巫族，但是你做的远不如你女儿，这是给巫族一个名分的机会，你女儿做的光明正大的多了，相比之下，你做的事情根本上不了台面。”

后虞别人可能不信任，但是伯邑考曾是西岐之主，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她脸色有些难看，难道自己真的这么不堪？

她低声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不知不觉间，她开始虚心向伯邑考请教。

伯邑考摇头道：“晚了，你女儿已经远远超过了你。”

伯邑考沉声说道：“但你未必没有事情可以做，你女儿还有一重身份，他是未来的巫神。”

“巫族作恶太多，这身份太过敏感，她嫁给仙庭之主，未必没人反对。”

后虞一怔，心想这难道才是蔡云犹豫的原因？

此时蔡云看着后嫣近乎澄净透明的眼眸，缓缓说道：“喜欢。”

后嫣脸上露出一丝笑靥，“但大人对巫族有顾虑，不是吗？”

蔡云沉默，本来巫族和三教私下有些冲突，但是表面上大家还是会装装样子。

但是碧云带领巫族，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和仙庭不少势力都结了仇。

后嫣拿到了巫族传承，虽然此巫族非彼巫族，但是要说有些人心里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最近是对付对面大妖和巫族的关键时期，要是他在这个时候表态娶后嫣，难保有些人心里有想法。

后嫣看着蔡云，心里也转过弯来了，暗暗骂道自己怎么那么冲动，这时候给蔡云出了个难题！

龙吉公主站在远处，对身边的石矶娘娘道：“这小姑娘倒是挺勇敢的，就是挑的时机不太好，调了这么个时间，你要不要去帮帮她。”

石矶娘娘好整以暇道：“她和蔡云的事情，蔡云都不急，我掺和什么，我又不是妓院老鸨。”

龙吉公主咬牙切齿：“我的事情，你又怎么说？”

石矶娘娘横了她一眼：“这事情你不应该感谢我？你们两个别别扭扭等了五十年，谁也不先开口？还好意思说？”

龙吉公主看着远处的蔡云，气道：“因为他是个死活也不先开口，有贼心没贼胆的混蛋。”

当初他面对天劫，许心愿大誓的勇气和脸皮哪里去了？

后嫣看着蔡云，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自己是不是走得太急了？

却见他上前一步，牵起了自己的手。

后嫣见蔡云轻轻拉过自己，说道：“走，去见见我们的母亲。”

后嫣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她自从小时候起到现在，哭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她修炼时间不长，一直在地仙打转，在夹缝中求生存。

她其实很讨厌修仙，在仙庭之中，她是最贴近凡人的那个，伯邑考都比她适合修仙。

如果不出意外，她在巫族地煞洞可能会呆很多年，可能会战死，也可能会被某个巫祝甚至圣子炼成炉鼎。

她那时候，看不到面前有任何一丝光芒。

然而机缘巧合，她见到了蔡云假扮的天庭使者，自暴自弃般下了不靠谱的赌注，一步步走入到了她未曾见过的世界。

石矶娘娘，女娲宫，瑶姬，五平山，东海龙宫，东古岛，她跟着蔡云，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到了各种地方。

她极为感激蔡云，他把她拉出了黑暗的深渊，而且两人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过了，她早就把自己看做蔡云的人。

有时候她想，没有名分也就算了，自己也不想争什么，只要有事实就行了。

结果她发现，蔡云这人，没有名分，真就不动手！

她恨得牙痒痒，今天看了瑶姬的反应，她决心豁出去了！

她知道此举可能让蔡云讨厌她，但是她真的不想等了！

蔡云昨晚要是没回来，自己会后悔到死，而且死得都不安心！

刚才蔡云沉默的那短短一瞬，她惴惴不安，仿佛过了好多年。

听到蔡云的话，她终于放下心来。

感受到蔡云掌心转来的温暖，她眼泪不自觉又流了下来。

蓦然间，远处角落传来了仙乐齐奏的声音。

小霞手中敲着锣，指挥着红叶仙子，六仙女等人，锣鼓齐鸣，丝竹并起，还一边对身边的太阴星主道：“你师父大喜事，快上去道贺啊！”

太阴星主有些懵逼，自己师父又娶一个，按道理做弟子的是该上去祝贺，但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自己妹妹不会生气吧？

敖雨悄悄凑了过来，说道：“星主，上去了，会得罪两个娘娘，不上去的话，就得罪了这个未来的娘娘，你看着办吧。”

太阴星主更加抓瞎，大脑一片混乱，突然她灵机一动，拍着敖雨肩膀道：“敖雨啊，我作为师姐，就委托你去办这件事了。”

“这是你拜入师父门下办的第一件大事，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我看好你哦。”

敖雨迟疑道：“你真不上去了？”

太阴星主竖起一个大拇指，“我相信你！”

敖雨一笑，“没问题！”

她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舌灿莲花，一顿恭喜。

这事情其实很明白了，师父才是的关键，抱紧师父大腿就行了！

太阴星主见了愣住了，敖雨这是早就想好了啊？

这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师姐无能？

想那么多干啥，我们她不一样！自己确实是蔡云徒弟，但还是他大姨子呢！

她想到这里，又高兴起来。

伯邑考看着蔡云牵着后嫣地手，往自己这间屋子走来，起身对后虞说道：“我先回避一下。”

他走出门，对迎面而来的蔡云后虞说了声恭喜，便走远了。

后虞坐在屋内，看着两人进来，心内五味杂陈。

亏自己当时还急着下药，差点把自己女儿坑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自己太过看重复兴巫族，导致被很多事情蒙蔽了眼睛。

自己的所信任的人，却纷纷背叛了自己，包括巫王。

到头来还是她一开始不相信的蔡云，做事反而是最厚道的。

她站起身，依属下礼节，对蔡云行了一礼。

蔡云笑道：“今天该我向你行礼。”

“你是后嫣的母亲，今后就也是我的母亲。”

后嫣心里感动，紧紧靠着蔡云。

后虞低头道：“后虞实在不敢当，我已经想清楚了，后嫣以后是巫神，我也不敢当她的母亲。”

“以后我们只有母子之实，没有母子之名。”

此话一出，后嫣看着自己母亲，说不出话来。

石矶娘娘和龙吉公主对视一眼，心道后嫣这小姑娘还真是厉害啊。

后嫣没想到蔡云如此说，她感觉自己气势汹汹冲了出去，却撞在棉花墙上。

但他知道，蔡云不是在敷衍她，推卸自己的责任，正是因为蔡云谨记诺言，才会如此纠结。

蔡姬摇着瑶姬，对她说道：“你看看后嫣，再看看你！”

她苹果般的小圆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瑶姬姐姐啊，你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啊，还不如后嫣一个小姑娘！”

瑶姬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所以我不敢面对你。”

“我相信了你母亲，加上事态紧急，就先来了这里，也没有去查证真伪。”

她们笑着分头离开。

蔡云见后嫣艳丽苍白的脸上充满了坚毅，眉心上的火焰仿佛跳动不已。

蔡云看着脸上挂着晶莹泪珠的后嫣，呆了一下。

后嫣在仙庭中是最小的一个，还不到二十岁，但可能是最有主意的一个。

蔡云对后嫣说道：“我曾经问过你母亲，你们祭天舞女这一支的下落，我没能把她们救出来。”

此时三十三天之上，刚才的人群已经全部消失，只留下蔡云后嫣站在空地中央。。

他们有的躲到了墙角，有的蹲在窗户下面，有的趴在树后，全都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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