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说的不仅是阿蕾莎，也是他己。

也许在旁人眼里，他从一个普通人类成为了噩梦领主，从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成神的通天路，但他宁愿从未离开过己的世界。

至少那样他还能陪伴在父母亲人边，每天嘀咕台风来了粮食会涨价，公司又要裁员，部门经理是个傻子，辞职后肯定了拉黑他……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将刷完视频和微信，将手机放在床边充电，带幸福的疲倦感沉沉睡去。

“她只有九岁，有力量都不是她己想要的，而是有人拿她当祭品使用。”叶良抿唇，“有的选，谁放弃己平和幸福的人生，换取这种会带来不幸的力量？”

阿蕾莎本能地抱住叶良，虽然对方的长相和声音都不同了，但那熟悉的血雾和气息都一当初。她蹭了蹭叶良的下巴，感受那种有人撑腰和保护的温暖。

“我会做好的。”女孩儿软软地说，“我约定好了，你要早点回来。”

“嗯，你是个勇敢的好孩子，我为你而骄傲，不是每个人都有像你一样的勇气。”叶良温柔地称赞，淡淡的血雾从他上蔓延到阿蕾莎周，压制萨麦尔暴走的力量。

“你做到了最好，剩下的我来处理吧，别怕，我在这里。”男人轻抚孩子瘦弱的脊背，阿蕾莎再次感到那股坚实的安感。

女孩儿看到有成年人来到，而且明显是站在阿蕾莎这边的, 不由作鸟兽散去。叶良也懒得和小孩子计较，只一把抱住了双眼通红、浑逐渐异变的小姑娘。

萨麦尔的力量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 实在难以承受，哪怕阿蕾莎极有天赋。

“好。”

当两位神灵级的存在准备赶路时，物理层面的时空不再具有意义。

只是那座微型小木屋邀请函上的时间还有两三天，他既然不急赶路，神就想再干点活儿，叶良觉得这位不该是神，应该叫工人神。

绝对的007福报，永生永世，无休无止的那种。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叶良看神搞出的各种意外，把几个公路车祸幸存者折腾得尖叫连连，而且状一个比一个诡异，不由摇头，“这太折磨人了。”

“我是然法则诞生的神灵，而人类也是然的一部分，即便被污染了，我也必须遵守规则。”神平静说，他因为化作气流时的动作大了点，让兜帽稍往后吹动几下，那条长长的月光般的辫子就从衣服划出来。

那一银光是此皎洁、顺滑与美丽，就像从月亮上撷取一缕清辉。

叶良忍不住手贱，用手背抚过神的银白长发，然宛若冰凉的上好丝绸，发丝从指缝间散落，神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叶良：……啊这，我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那光芒太好看了一些，双方有一瞬间的尴尬。最终，叶良决定单方面翻篇，他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那几个可怜人，叹气：“以，他一定要？”

“他内的污染会不断往外扩散，到时候我要杀的人就不止这几个了。”

淡淡的血雾弥漫开来，微不可查地进入到这几个幸存者的内，他一个接一个地昏『迷』过去，脸上还凝固惊恐崩溃，下一刻，异空间的大门开，几条柔软的触手伸出来，卷住他的腰腹带回去。

“在确定你说事情的真假前，这些人就按照在我这里。”叶良温和地笑了笑，说，“至少，我能保证他逃不掉，也不会让污染扩散。”

神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没再和叶良争论。

处理完这份工作，后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早去了也是和一群邪神大眼瞪小眼，而因为神的然法则特『性』，他就不受任何待见，当然，他也不待见那群邪神。

叶良和对方相处了一会儿，倒是稍微『摸』清了这位的脉，硬是从神那张冷漠脸上看出了不乐意，于是笑：“还有两天时间，为什么不放个假，轻松一下呢？”

“只有人类需要放假，亡不会放假。”神平静。

“不，即便是那位耶和华上帝也知，在工作了一周后，得给己安排一个休息日。”

神：……

咱两个异教神，用耶和华举例子，你觉得合适吗？

但叶良虽然嘴角带笑，眼神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虽然知杀人是神的工作，但看一个又一个人类惊恐地惨在己面前，实让他有些暴躁。

要是神继续工作下去，恐怕受不了的就是己。

“……好。”神垂下眼眸，拉住兜帽又挡住了大半张脸。

和神一起出游，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主要是这位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思考，何制造完美无缺的意外亡计划！

他路过好莱坞，叶良突然想到己很久没看电影了，结兴冲冲地抱爆米花进去，却看到神半点都没注意电影情节，反而眼神一直往好几个地方扫。

叶良顺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部都是这个影院的潜在安隐患，敢情这位是在思考己将来该何在电影院杀人呢。

这还看个寂寞？！叶良『揉』了『揉』太阳『穴』，爆米花都没胃口吃了，往神手里一塞，己则冲到电影院售票处，在“顾客意见本”里将刚有隐患都写下来，并画了两个大大的感叹号，让对方尽快整改！

神低头，用那双璀璨星海的眼眸看焦糖口味的爆米花，最后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每年吃爆米花噎的人……”

“你闭嘴！”

我是噩梦领主，我根本不会噎，谢谢！

至于公园、旅馆、游乐园更加是重灾区，叶良远远看到那个巨大无比的摩天轮，就感到浑发『毛』，甚至都不用神在旁边指指点点，他都能一眼看穿安隐患。

很好，人间已经留不住他了，再见了妈妈，我今晚就要远航。

最终，当他一起飘到云层上方，看眼前巨大的月轮时，世界终于特么安静了。叶良半靠在血雾托举而成的椅子上，闭眼，享受难得的静谧。

旁边的神没有吭声，依旧手持巨型镰刀，月光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他用沙哑的声音问：“你确定了我言不虚，你会怎么做？”

“我觉得，你还是不会让我杀了那些人，你比我想象得更爱护这些人类。”

“……大概因为我曾经也是人。”叶良缓缓睁开双眼，慢慢捂住了心口，“时至今日，这里也未曾改变。”

神难得有了些感情波动，他挑眉：“神说己想当人，就和一个人说己想当神一样不可思议。”

叶良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小玩偶，这还是前从寂静岭的旅店里顺来的，他抚『摸』小玩偶，话锋一转，笑说：“你刚问我知了真相后，会怎么做？”

“我确实不会去找人类的麻烦，没有任何意义，你今天杀了那几个学生，未来还是有更人会被污染，你的作为都将是徒劳。”

叶良将小玩偶抛向神，后者微微扬起手掌，一缕清风就包裹住玻璃小偶，落入他的掌心，神听到对方淡淡的声音：“我就不一样了，我会直接杀了那些惹事和入侵的邪神，再找到污染的根源，彻底清除它。”

神沉默地看他。

叶良笑：“我知有可能不过，但总比一个神想当人来得更容易吧。”

神重新将兜帽戴上，那个玻璃小玩偶也随手掌翻飞而消失，他轻声：“众神集会就在明天，你没有邀请函，得和我一起进入，走吧。”

叶良站了起来，接，他从云层双双坠落人间。

高高在上固然清静，但唯有嬉闹浑浊的人间，是他永远的归宿。

他的家。

扭头望去，只见阿蕾莎像只被激怒的小兽一般，双眼通红，转狠狠咬在为首女孩的手臂上, 后者疼得大叫, 没有章法地『乱』踢『乱』。

在神看来，这个人类女孩儿完能处理好刚的事情，她上有地狱魔王的力量，还是叶良这位强大邪神的眷者，她能受到什么伤害？

这个邪神也未免太过宠爱己的眷者，不过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就是了。

神不再吭声，而叶良用血雾压制住萨麦尔力后，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并从掌凝聚出一小团血雾的力量。

“不要让克莱尔人离开寂静岭，否则他会去，也要稍微盯克蕾丝……算了，你只要保护好己就可以了，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你的母亲达利娅，我回来。”

叶良抚『摸』女孩儿柔软的发顶，发现这孩子又长高了一些，不由温柔地笑起来。

神在旁边漠然开口：“你太宠溺她了。”

小姑娘眼神涣散, 却紧紧抓叶良的衣领，小手抚『摸』到那柔软的脸庞，仿佛源本能地说：“是你……你又来救我了吗？我这次没有祈祷神灵来救我, 我……己和她架。”

阿蕾莎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属于萨麦尔的力量一直潜伏在内，在萨麦尔不管寂静岭后, 就一直似有若无地游走于血肉, 不时还被血雾刺激一下，此时终于爆发出来！

叶良：……你谓的能处理好，竟然是这个意思？

叶良震惊地看神, 却听到几个女孩儿那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能处理好个屁！

叶良的手指按在无光暗沉的镰刀上，轻轻一点，却仿佛重逾千斤, 神再次绷紧了脸, 不肯往后退，却晃了晃手腕，巧妙地划过一个弧度, 收回了己的镰刀。

“……”神沉默片刻，飘忽沙哑地开口，“她现在已经没法放弃力量了。”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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