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的尖叫快要叫破了天，人们推推攘攘，惊恐地向后退走。

木槿捂住耳朵，抬眼向事发地点看去。

老人瘫在地上的躯体还在抖动，从胸腔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壤，那几个蹲着的人惊慌地想要乱串，被守城军拿枪抵了回去。

一声枪响。

陈婷婷脚下一软，眼神惊恐，双手抖个不停。

木槿手臂抵住陈婷婷下滑的身体，轻声问道：“怎么了？”

一个男人从人群里冲出来，又被人群拦住，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亲被拉走，一脸悲愤。

“你们这群疯子，见人就咬，我一定会起诉你们，疯子疯子。”

白炽灯下，一排排的电脑上监控着城外的长队，一个个士兵带着耳麦，聚精会神地观测着屏幕，在他们身后，训练有素的守城军秩序井然地巡查着，坚毅的面容和之前护送木槿的三个士兵是一样的。

不知道队伍前面发生了什么意外，本来就挪动缓慢的队伍直接僵住不动了，不一会儿，一个老人身上捆满了绳子，被守城军拖到了一边，围观的人骂骂咧咧，伸出手指指点江山般指指点点，老人面如死灰，也不反抗，任由守城军把他拖到一旁，那里还蹲着几个衣衫褴褛姑且算是人的人，几个守城军端着枪指着，老人躺在地上，一滴浑浊的泪滴落在肮脏的沙土地里。

陈婷婷惊慌低头，抖着嗓子回道：“没事，没事的。”

不像是在回答木槿的问题。

木槿收回手，也不是很在意。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陈婷婷转身，语气畏畏缩缩，身体动作却十分强硬。

“我们还是把位置换回来吧。”

和先前一样，她想要直接越过木槿，排到她后面，脸上的表情害怕是有的，只是没有木槿想看见的真诚。

木槿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婷婷。

陈婷婷只是呆愣了一瞬间，便冲木槿身后的人说道：“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在这儿排队的人谁不想早点进去，那人自然同意了。

开开心心换了个位置，陈婷婷刚刚走到木槿身后，队伍后面的人就不满了，大声叫骂道：“干什么啊，插队啊？”

前面的队伍已经短了许多，虽然看着还是密密麻麻的人口，好歹能看见越南城的城墙了。

面对人们的质疑，不管是城墙上的守城军还是城下的，都一脸木然，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嘭——

又是一枪。

头破血流，鲜血如柱。

不断喧吵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先前呼喊的男人也哆哆嗦嗦地掩藏进人群。

人们又开始附和男人，朝着那几个军人冷言怒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爸爸，我爸爸没有染上病毒，他是人类，我要向联盟法院起诉你们，你们这群草菅人命的罪人！”

厚重结实的铁块搭建了整座城，搭建了近二百米高的城墙，金属光泽感在余晖下显得更加压抑低沉。

像是座困城。

红日低垂，越南天黑得晚，晚上的风大得很，木槿拉近衣领，呼出一大口白气。

只留了几排整整齐齐的窗户，窗户上罩了层单向玻璃，在光线的折射下，玻璃呈现出了和铁砖一样的颜色和纹路，足以以假乱真。

木槿眯眼向玻璃里看去。

老人的背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四只小小短短的手，手上尖锐的指甲抓破了他后背的衣裳。

老人已经完全不动了，只是那四只手还在颤动，仿佛是想抓握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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