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 偏过头压低声：“孟助理总还挺吃得开。”

“要不是这样怎么够格成为周总的助理呢？”

一来一的职场恭维过后，两人齐齐撇开头一笑，临近会议室时齐齐恢复了肃穆的表情。

孟疏雨笑着抛给他们一个眼神，很快转回了头。

有森代今年的成绩，孟疏雨对这场述职倒没什么担心。

因为不方便会议室外多逗留，等周隽开始述职，她就了隔壁的休息室。

字楼还是那栋字楼, 变化的好像是她。

出电梯，迎来一群孟疏雨旧时的同仁，见周隽流水般分列两边, 低头向他问好。

而周隽的气神闲大概就等同于——她检查儿子准考证、涂卡笔都带了没的时候，她的儿子别忙了, 并且问了她一句：想我选清华还是北大？

森代的述职被排下午场，两人到南淮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刚一坐下就听到敲门声，一抬头，见是她之前带出的实习生陶双双端着茶水站门外：“疏雨姐！”

陶双双进来，把茶水端到她眼下。

孟疏雨接过茶，笑着量她：“怎么样，我不这半年还顺利吗？”

“挺好的，不过要是疏雨姐你就更好了，感觉你了森代以后秘书室都老气沉沉了好多！”

孟疏雨朝她身后抬抬下巴：“不关门就这话？”

陶双双赶紧回头把门关上，凑上前来跟她八卦：“疏雨姐，我刚瞄了眼，当初你之前那天晚上蔡总等的客人，就我跟你简直可以入选‘亚太区最帅100张孔’的那位原来就是周总……”

孟疏雨回想起这事，点点头：“我知道。”

“哦，你早就知道啊，我当时还想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是，”孟疏雨笑着叹了口气，“我也是到森代以后才知道的。”

不她就不会阴差阳错地制造出这么多丢脸的事故了。

不过都不重要了。

反正最后还不是成了她男朋友。

陶双双感慨：“森代今年真是逆风翻盘了，你不知道，有些人都嫉妒死你了。”

孟疏雨点点头：“确实是我运碰上个干的上司，让他们嫉妒呗。”

“那可不是运，当初森代这么个烂摊子摆那儿，他们不都觉得总助这差事凶多吉少，有回，一个个躲就躲？本来就是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现你得了高回报就眼红，那谁叫他们当初没胆子承担高风险呢？”

“半年过嘴皮子都利索了啊。”孟疏雨笑着侧目她。

“疏雨姐教得好！”

两人闲聊了几句，陶双双记起正事：“对了，蔡总叫我给你带个话，让你述职结束以后留一下，单独趟他办公室。”

“有是什么事吗？”

“没，不过我悄悄跟你讲，估计是要召你回总的事。”陶双双压低了声，“企管李年后要离职了，九成概率是陈经理升上，但陈经理不是蔡总的直系，企管这种中枢，没个直系蔡总肯不放心。森代今年的成绩超过蔡总预期很多，你的外派刚好可以提前结束，我们都猜企管这个二把手的位子会给你。”

孟疏雨想起年前十一月蔡振林来杭市时跟她过，明年总有个重要的政岗会空出来，索着点点头：“，我有数了。”

孟疏雨等完周隽，成了周隽等孟疏雨。

从蔡振林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夜幕初降，孟疏雨被陶双双送出字楼，跟她挥手道别，朝附近的地铁站入口。

一路到地铁口，远远见周隽的车，她匆匆小跑上前，拉开副驾车门，门还没关哭丧起脸：“周隽——”

周隽转过头笑：“知道你一上车就要跟我哭。”

孟疏雨一愣：“你都知道了？”

“想把我的人要回，难道不问过我的意见？”周隽扬了扬眉。

孟疏雨想想也是，只是刚刚冲击太过，一心想着跟周隽来报这个“噩耗”，没想其他的。

“怎么这么快，那我们不是马上就要异地了吗……”孟疏雨耷拉下肩来。

虽年前蔡振林就暗示过她，但她原本的预想里，最快应该也是年后才开始做调动前的准备工作，结果刚才蔡振林跟她，要求她除夕之前把森代的工作交接完毕，年后直接回总上班。

也就是，她和周隽只剩半个月的同城时光了。

周隽捏了捏孟疏雨的耳垂：“我这么聪明的女朋友不会因为这个就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吧？

“那当不会了！”孟疏雨当时心里冲击归冲击，利害关系还是得很分明的，企管的位子不可等着她，职场上的机会就是这样，今天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来，那明天也不用来了。

“我当一口咬没问题，保证交接完。”孟疏雨瘪瘪嘴，“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呀？”

“没比你早多久，蔡总找我聊这事的时候，我把我们的关系也跟他了。”

之前两人商量过，年底或者年后跟蔡振林提这事，毕竟主动报备就意味着掌握主动权，比被动被发现好得多。

不过周隽这事不让她一个女孩子开口，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明情况。

“你这人怎么老闷声做大事，”孟疏雨戳戳他的西装领襟，“那蔡总怎么？刚才他都没跟我提这事。”

“没跟你提就明我们达成了共识，年后回总你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就是有一点，以后涉及到森代核心利益的时候避个嫌。”

“是蔡总提的吗？”

“是我提的。”周隽避开她脸上的妆，用拇指摩挲了下她的额角，“我女朋友是靠实力一步步到今天的，不要因为我卷进流言蜚语里。”

车子发动，周隽开着车，孟疏雨副驾驶座心不焉地想着工作交接的问题，一不留神就见车子停了自家小区门口。

今天来南淮之前她就跟爸妈了大概晚饭前会结束工作。

她爸妈那就回家吃饭。

本来她想着最近每天和周隽一起，既回南淮了就陪爸妈吃个饭，可现一想到她和周隽当牛皮糖的时所剩几了，忽连一顿晚饭都有点舍不得。

等周隽拉开她这侧的车门，她人是跟着他下了，魂还不肯，站车边巴巴地仰头望着他：“周隽，我想跟你多待会儿——”

“就分开一晚上，明早我们就回杭市了。”周隽『揉』『揉』她的脑袋。

“一晚上多珍贵，我们也就只剩十四个晚上了，这可是十四分之一！”孟疏雨一把抱住人，埋他怀里死死箍着他腰，“哎，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异地呢……”

“谁跟你一会异地？”周隽笑着回抱住她。

孟疏雨蓦地抬起头，还没问个明白，忽见周隽身后那盏路灯下站了个中年男人——

她的爸爸不知寒风中守株待兔了多久，正用一种嫌弃中带着点复杂的眼光望着她和周隽。

孟疏雨唰地一下松开了周隽。

周隽顺着她的目光回头。

孟舟平：“小小年纪还演上琼瑶剧了，分不开别分了，跟我上楼吃饭！”

元旦过后就是农历年的最后一个月。

孟疏雨跟他身后朝廊尽头，了几步隐约察觉到背后黏连的目光, 边边回头了眼。

果见那些老同事冲她挤眼招呼。

今天的她暂时只陪周隽到门外。

孟疏雨把调试完毕的笔记本电脑交到周隽手中，朝他比了句口型：周总, 加油。

周隽带着笑点了下头，接过笔记本电脑，进了那扇门。

周隽点点头回应了他们，脚下步子不停。

时隔近半年，再次踏进永颐集团那座矗立南淮cbd的字楼，孟疏雨竟觉得恍如隔世。

孟疏雨和周隽依忙得不可开交。

从绩效考核到年终总结, 比起上个月压力是小了，事情却一点没少。

结局·上

尤其月中周隽作为子公司总经理将要集团总向蔡总和关高层述职，为了这份述职报告, 总经办是新一轮的征战。

到了述职那天，孟疏雨职业病犯, 出发之前给周隽整了三遍领带, 不知怎么有种送儿子高考的错觉。

会议室玻璃墙内，以蔡振林为中心，左右两边运营副总裁、财务副总裁、战略运营长一字排开。

照孟疏雨的职位和资历，距离踏进这扇门还有很长的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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