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毫不留情，易泽僵着脸, 言轻径直绕开他回到教室。

“你怎么能说我？”易泽仿佛深吸一口气，背着他质问，“难道不是祁宁那种人的错？！”

“我又能反抗什么？？你也不以前你自己反抗的下场！你身上的伤来没有好过！”

“我说不怪你，但你反手就我卖了, 我肯定里有芥蒂。”他对易泽颔首：“我怕你到时候又自顾不暇，我又卖出去。”

理智慢了一步，他已经用恶毒、指责的语气说了出来——

“啪！”

“这段时间要是祁宁又来找你, 我一定会帮你。”

言轻并没有怕，他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想入『迷』了。

祁宁应该不是自己，隔这么远，自己又站在角落里，他可能只是随意一眼。

上课铃声适时敲响，围观的学生又稀稀拉拉回到教室, 易泽走了几步, 见言轻还在原地，以为他还在担。

言轻僵着脸收回手：“我打你没有理由，没有立场，也没有对错。”

他的眼睛黑地像黑夜，只有隐约的火光：“我就是生气了。”

易泽『摸』着脸愣了大半晌，才梦游般惊醒。

一声对不起卡在喉咙里，但是因为挨了一巴掌，丢大脸了，他始终拉不下尊严道歉。

是他着言轻，越来越惶恐。

就像是，他以为他们本该是一路人，突然因为自己的慌不择言，唯一的同伴推去了其他路，只剩他孤孤单单一个。

一直到上完课，两人都没再说过。

对言轻自己来说，他只不过回到了以前的日常，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挺自在。

易泽的还是让言轻难受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抛在脑后。人怎么自己那是人的事，只要不能伤害到他的，只会让他加强大。

“咦，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主线结束的标志。”言轻突然反应过来。

0126：“对，只要你拿奖，你就能离开西城私立，和这里的一切都再也没有关系了。”

“怪不得你非得要我拿奖。”言轻点点头，“不惜被电击也要帮我。”

0126：“……伤事不要再提。”它现在还觉得数据疼。

“又到了每天必须考虑的问题，人生的大抉择。”言轻说，“今天吃什么。”

两位私下聊天的时候相当轻松，几乎不受剧情影响。

0126期期艾艾：“还想吃潜水俱乐部的冰淇淋。”

言轻捂住口：“换一个，我们吃不起。”

“吃得起。”0126很愤怒地拽他衣角，“你明明攒了钱，能吃一餐！”

学校里免费的餐厅很多，但不包括面向有钱学生的档餐厅，言轻软下声音：“好孩子，我带你去吃免费食堂。”

0126失望道：“你不爱我，你一分钱都不舍得给我花。”

“那是我攒的以后的学费。”言轻指责它，“你怎么能觊觎我的学费，你还是人吗？”

0126理直气壮：“不是啊！”

言轻跟系统吵架，一气之下不吃饭了。

0126怎么闹他他都不理，只顾低头玩手机，前方红绿灯变成了绿『色』，等最后一辆自行车前面经过，他便埋头往前走。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拉着他快速躲过一辆拐弯的车。

言轻在马路另一头站定，拉着他的人还不松手，偏头一，是郁星川。

“你绕了快半个学校，就为了避着我对吧？”郁星川抓着他的手紧了紧，表面上表现地一片淡然，“去哪里呢？”

言轻他手里挣出来，好歹还是回答了一句：“回宿舍。”

“晚饭呢？”郁星川追问，“又不吃？”

言轻：“我不饿。”

“……”郁星川又新牵起他的手，“骗鬼呢？以为我不知道你容易饿。”

他记得，一次在路灯下见言轻的时候，他就因为少吃了一顿，难受得捂着肚子差点蹲在地上。

言轻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只是嘴馋已。

他爱吃爱玩乐，一天过来还没适应人设已，做了些扭的举动。

见言轻又倔脾气发作，桩子似的站着不动，郁星川叹一口气，语气逐渐淡下来：“我给了你一天时间考，你还没想通？”

想让自己退缩，基本上不可能。

言轻情绪被挑起来，终不是一副死人子，狠狠瞪他一眼，“你给时间有什么用？”

他根本没有改变结果的余地。

“有啊。”郁星川在众目睽睽下，突然他拉近亲了一下，“让你快点认清现实，早点接受我。”

言轻呆在原地，四下去，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移开视线。他用手背抹嘴，低着头转身离开。

郁星川在身后跟上，在某个交叉路口的时候，一辆车缓缓压过来，言轻正准备避让，身后郁星川几步上前，打开车他塞进去。

“走。”郁星川和他同坐车后排，紧紧扣着他五指，“还请你吃冰淇淋，我你上次特喜欢。”

言轻差点以为是0126计划好的，但它也只『露』出无辜的视线。

可恶，让0126赚到了。

他挣了挣手，没挣开，“这你兴？”

郁星川慢慢绽开一个笑：“兴啊。”

言轻也不知道自己是无奈多还是顺其自然多，还是真的默认了郁星川的所作所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了：“那……好吧。”

两人下车的时候，在口碰上同下车的祁宁。

近距离观察他，言轻的感觉越强烈，同凌厉的眉眼，以前只觉得痞气过，现在嘴角下压，眼睛里布满血丝，戾气和凶气。

祁宁见了他，立刻径直朝他走来。

眼神和动作都带着压迫力，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言轻却忍不住连退两步。

眨眼间，祁宁已经走到了极近的距离，连缓冲都没有，眼睛直直盯着他，似乎呼吸都能喷到脸上。

在言轻往后再退的时候，抓住了他拦在身前的胳膊，就要附身下去。

他一系列动作都快了，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郁星川牵着言轻的手猛地向后，将人牵到自己身后。

“站不稳是吧？”郁星川虽然在笑着，但笑容已经阴下来，“还想被拘留几天？”

祁宁站直了身体。

然后向言轻：“你信任他？”

“你该不会还没发现他真面目吧？”祁宁淡淡道。

有人想热闹，但一见这两人的脸，就打着摆子绕到一边去了，完全不想参与或者被波及。

言轻惊魂未定，只能在郁星川身后惊惧地着他。

“你没发现他这儿，”祁宁指了指阳『穴』，“有点变态吗？”

“到时候被吃干抹净，骨头都没剩下。”

语气威胁似的，丝毫不出是关。

言轻深吸一口气：“祁宁，你有什么资格说人？”

“至少我有时候还会你脸『色』吧？”祁宁表情闲适下来，肌肉放松，显得慵懒起来，冷笑着瞥郁星川一眼，“你他会不会顾忌你？”

郁星川突然淡淡开口：“你都自身难保了，祁宁，少在我面前跳。”

“我不会自身难保，我只会下手为强。”他哈哈大笑。

“我能让你进去一次，就能让你进次。”郁星川死人的眼神落在祁宁身上，“你大可以试试。我还可以免费送你去医院躺躺。”

“不过也许用不着我出手……”

祁宁收了笑，阴冷地着他。

郁星川突然觉得自己手被拉了拉，眼神顿时软下来。

“脸都快丢光了。”言轻表情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郁星川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祁宁着两人离开的画面，咧开嘴继续刚刚的大笑，每一声笑间隔极长，像在咬牙切齿。

等言轻坐在窗户旁边的时候，已经不到祁宁了。

大晚上人工湖旁的灯全都亮起来，几乎可以照亮湖底，人工湖清澈地像游泳池，旁边围着一大圈用来缓冲的沙滩。

晚上人多起来，沙滩边总有三两对情侣。

言轻目光漫无目的地向窗外，沙滩上人逐渐少了，多了一些夜跑的，似乎靠近桥下的地方还有一对情侣在吵架。

餐厅的玻璃窗正对着沙滩，可以将其余夜景尽收眼底。

“你在想什么？”郁星川点完餐后，就见言轻着窗外出神。

言轻转回实现，如实道：“祁宁离开了。”

郁星川嘴角下压：“怎么还在想他？”

“……”言轻端起柠檬水，掩饰『性』地抿一口。

“你和他确实认识比我早。”郁星川凑近，“但来后到行不通，至少在我这里，来是我，后到也是我。”

言轻便改口道：“好吧，其实我在想你。”

郁星川没见他嘴里说出过这种软，一时间惊喜大过方才的不愉快。

往日言轻一个笑脸都能让他沾沾自喜半天，他甚至没奢望过言轻嘴里听到“我想你”这种，飘飘然间有种不真实感。

果然言轻下一句就给他泼了冷水：“想你什么时候会放弃……这种玩闹。”

“你觉得我在玩闹？”郁星川笑不出来。

言轻没回答这个问题。

可不就是玩闹吗？他们两人无论谁都没有考虑过未来，只贪图一时的喜欢和占有欲，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谁又能保证没有波折？又不是签了合同，谁也不能保证未来风险。

且问题就在，他拿到奖之后就能申请学府，离开这里。

短暂的放纵存在西城私立就可以了，总不能以后他去哪，郁星川都要他绑在身边吧？

“我想确定一个时间限制。”

郁星川不说，言轻就当他默认了，清醒且堪称冷酷道：“我只陪你玩到我离开西城私立前。”

“以后我就当不认识你……”

郁星川撑着的手臂垂下，敲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

“这说定吧。”言轻抿了一口柠檬水。

他下通牒的模根本没想过和郁星川商量，简直像在报复郁星川之前的所作所为，郁星川怕他跟自己冷暴力，胆子比之前小多，想来想去绝望地发现没办法让言轻改变想法，他只能答应。

“好……”他深吸一口气，“但是离开前，你不能抗拒我。”

言轻不拒绝，他也当他默认了。

一餐饭两人吃的索然无味，快乐只属头埋在冰淇淋里的0126。

突然言轻眉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在窗外发生了似的。

在他向窗外时，的确到沙滩上许多人在混『乱』走动。之前他到的那对吵架的情侣好像不见了。

郁星川也注意到了窗外的『骚』动，叫住一个外面进来的服务生：“怎么了？”

服务生回答他：“沙滩上有人出事了。”

已经有不少用餐的人走到阳台上去，言轻也站起来，盯着某个地方。

围拢的人群散开，出现一个倒在地上的男生，两只手被打结般拧在身后，像没有骨头的软绵绵的肉虫，人也生死不知。

发现他的人他桥底下拖出来，才吸引了其余人来帮忙，周围便喧闹起来。

言轻分明记得，十几分钟前他还在和女朋友吵架。

言轻回过神来, 低头沉刚刚祁宁的神态。

易泽一愣, 『摸』了『摸』头：“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

言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其他人就省省吧。”

“我们可没你这么有天赋。”他慢慢道，“最后还勾引到祁宁跟郁星川，有他们两个上你，你当然有恃无恐，你只要老实站着被他们搂搂抱抱地玩弄，谁还敢欺负你……”

“反正最后祁宁也没伤害你，还不是『舔』着脸你抱回去？做出这副贵子给谁……”易泽已经有些慌不择言。

他知道说这些是错的，但是他受不了言轻的无视，受不了被唯一的朋友拒之千里。

然后绪被易泽叫回来，抬头奇怪地着他。

“那个、你怕。”易泽结结巴巴道：“我知道你去参加了国家级竞赛, 只要能拿奖，你就能申请最学府的学位, 离开这里。”

那真的还是原来的祁宁吗？

只是远远着，他都觉得通体发冷。

易泽还在他耳边不甘：“杀人魔真不是他吗……”

他只觉得自己的境遇有点糟糕，原本只需要躲着郁星川一个人，现在他需要躲两人。

也许是他自恋了, 祁宁可能早就对他失去兴趣, 言轻巴不得这, 但他一回想刚刚的眼神, 头直打鼓。

“难道要我们所有人都变得像你一极端吗？！”

言轻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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