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熠，即使你对我的真心只有片刻，我就不曾后悔，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现在就算恨，那恨也不值得了。司空熠啊，司空熠，救你多少回，你就要伤我多少次，不是因为我的善良吗？我今天倒是知道了，善良的确有错了，因我的善良纵你把利器一次又一次地插入我的要害。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任由你了。”

“司空熠，你不必再挣扎狡辩了，今日我就以司神官的天行律，取你的命。”白惹看着司空熠，将他押得跪地。

司空熠闭上眼，“错就错在我太过心软，才至今天的结果。如果再有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靠近我。”

“斗罗山的器墟之中，陷入执念的斗天师宗只攻击你，是因为他感受到你的执念，只有你有夺取神斧的欲望。在三清汇的天渊殿中也是你故意把与卉罗的婚约书放在桌上的吧，这么做就是想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将我甩得干净，让我知难而退，主动远离你。在四方草原的赤藤妖力也是放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助你取四风极。你拉我入沙漠城，也不过是借我的力量，既取两生仪又能保全你的命，因为你太知道那里的凶险了。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没有对我下杀我，直到遇到成香。即使我知道你这样，我还是在你的身边。你的内心腹黑阴险，远不同于外表的谦虚温良。”

“而且，少主白惹仰慕风神已久，却碍于种种不能与您坦诚相告，成香都看在眼里。自冷漠离开长白山起，少主就魂不守舍、寝食难安、日夜思虑、相思彻骨，成香也是助风神与少主早日情有归属，修成正果。”

冷漠怔神，看向眼前的白惹。

“我是一个好人，我从不匿害人之心，倒是你这个妖女心思狠毒，勾引我，又欲得到我、占有我，然后一心害我，从不为我考虑。别把什么大义放在嘴上，你心里装的全是你的私欲。”

“司空熠，我不配有爱，所以误了你的幸福？”

司空熠急，大呵道：“是因为我太过善良了，你们才欺负我的。冷漠，我太过温和，太好欺负了，所以让你缠上我了。当初是你非要跟着我回天渊殿的，害得我声名有损，又害得我有了今日大祸。”

冷漠点头，笑得苦涩，又笑中带泪。

白惹慌张，一时跌落了手中的剑。

“这是真的吗？”

白惹面目通红，点了点头。

“现在好了，您既通了神境，又与白惹坦诚相见，那就看在这圆满结局上，饶过司空一命吧。而且司空这人，胆心怕事，全无主见，还有些阴险腹黑、自私自利，真的不是什么好的夫君的人选，幸好我成香以身试了，才让他的真面目现于人前，那风神就看在他是我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饶过他吧。”

说着，那成香痛哭起来，“而且，我是真的爱上他了，若是司空熠死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那哭声痛彻，也哭得真切可怜，冷漠微皱了眉头，“成香，我——”

“成香，你快起来吧，这里冷寒，实在不适你这样的身子。”白惹也上前相劝。

看着这样的成香，司空熠也被感动得流下泪，不过他偷偷地用手擦了。

正这里，成香忽感腹中疼痛，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哀嚎。

“我的肚子好痛啊。”

“娘子，你是要生了吗？”

成香咬着牙，点头，那额上的汗湿了头发，开始滴在地上。

“怎么办？”

风神也有些慌，急忙把成香抱到床上。可是她浑身冰冷，即使手轻轻碰了她的皮肤，也会让她冰得发痛。

“小美。”

不知道从殿外的什么地方跑来了小美，“我可以，我可以。”

白惹和司空熠退到殿外，冷漠拉了窗帘，又烧旺了室中的炉火。

两个时辰以后，殿内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一个新生命降世了。

小美把孩子递到成香面前，“成香，是一个儿子，他非常健康。”

成香看着孩子，脸上的疲惫也变得动人美丽起来，冷漠则站在一旁不远不近地看着，有些感动。婴儿嘟着嘴，握紧的拳头在胸前慢慢张开，虽然只是那么微微一动都让人感觉到无比神奇。

当司空熠再一次来到殿中时，看着那小生命，激动得有些发抖，他抱过孩子，不知如何言语。

“夫君，快给风神下跪，今日我们母子能够平安，多亏了风神，现在我们一家三口的命都是冷漠给的，这样的恩情我们实在难以报答。”

司空熠下跪，冷漠摆手。

“我们这就回巨燕城天渊殿，风神的大恩他日再报，”司空熠说着，眼睛始终不敢看向冷漠。

“我做了清粥，成香经此一关定是非常辛苦，还是补充些体力再上路吧。”

冷漠看着那小生命，嘴角也微微地隐了笑意，想要伸手触摸，却停在半空，然后转身去了后堂。站在一旁的白惹也细细地看着，似乎从她那微妙的表情里又察觉了一丝夹杂着痛苦和欣喜的情绪。

白惹从远处飞奔而来出现在殿门口，他执着刀向了司空熠。

“善人、好人、举世公子，司空熠，你说得没错，标签设定得也很清晰。我活几百年了，还从没有听过有人把自私自利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杀我，不就是因为你不相信世上能有那么大度的人会放过一个几次要杀她的凶手？你怕我心怀怨恨，你怕我伺机报复，你担心了，你害怕了，你惶恐了，所以你决定杀了我，不过求的只是你的心安。”

“怎样？被我说中了？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吧？你此生最恨别人猜度你、揣测你，那是因为你的内心里都是一些肮脏、黑暗、龌龊，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你自以为高明，可以把某些人耍得团团转，可以把世人都欺了。你第一次来长白山上，我就知道是你偷了蓝魂草，后来你中了天狼毒针，来这长白山，当时我就在你的身上闻到了解药的味道，你把药暗藏在怀里，躲在我山中百日，你又图的什么谋？设的什么计？还有，那日白惹吃了蓝魂草走火入魔，差点枉死，你敢说不是在拿白惹的性命试药吗？”

“你不能杀他，不能杀，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吧。”

成香挺着圆滚的肚子，跪在冰冷的地上。

“风神，你就看在成香和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放了司空熠吧，那夜是我为了活命逼他强娶我的，才伤了与风神的恩爱。可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少主和风神好。我在天渊殿中几番虐待于你，为的就是逼你离开天渊殿，好激发你体内的通神之力。只有你离开了天渊殿，离开了司空，体内的神力才能早日觉醒，我成香助冷漠入通神境，是为了大局。而且——”

“我是一个堂堂地举世公子，怎会与妖相缠？”

“面对你有一万种情绪，恨也不过是万分之一。你没有说出口的话，我心里都知道，可是今天相见又何必互相为难。你若快乐，你就去快乐，不必心怀愧疚，你若图着前程，你就去前程，为何又要想着我是不是恨你？你若恨便恨了，为何又心有不忍？难道你就那么怕我一时反悔，杀了你的性命？如果想取你命，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又怎么能安逸一方，还享着这天伦地欢愉？”

“还往哪里逃？我说过，你再伤冷漠一次，我就要了你的命，”白惹愤怒，眼中杀气升腾。

“司神官，依天行律法，司空熠该如何处置？”

司神官！

“该当死罪，天理昭昭，天网恢恢，百辞莫辨。”

白惹押着司空熠，一手执剑，向了殿门口。

这时候，殿内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那空洞中时空之力盘旋，发出声响。片刻，从里边跑出一个成香。

成香见此状，上前推开白惹，抱住司空熠，嘶吼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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