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是不是又干啥坏事去了？”二叔径直去屋里取了四张小凳子，给跟他一道来的人都分了，不客气地坐下。

“我家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滚蛋！”刘强妈看出来二叔是成心要守在这里，她气得六神无主，非要跑上前去夺了凳子不可。

她哪是二叔的对手？可她偏偏只针对二叔，因为她清楚这起头的就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老幺。

二叔发横起来，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刘强家大门上贴着的门神的眼睛有得一拼，那瞪得简直叫人害怕。

“管，二叔这是私闯民宅，是违法的。”李成坤老实交代。

“那我们岂不都是在犯法？”老母亲附耳低声问。

“强娃子在哪里？”二叔把扁担狠狠一拉，刘强妈差点跟着一起摔倒在地。

“不在！”

“有种你朝我这儿劈！”

二叔一个躲闪，一把将与头皮亲密接触过的扁担拉扯住，指着自己向前伸的大脑袋，眼角的神经还在不住地跳动。

“算起来是从犯！”李成坤仍一本正经回答。

“那你这个兔崽子怎么也不吭一声呢？万一那个不讲理的女人真报了警，把我们都抓了起来，怎么办？”

李宏光气得朝他傻楞的儿子的头上猛力一敲，一看见李成坤做了痛苦状方才想起来他身上还带着伤，就后悔得表情更加痛苦。

“二叔那脾气谁拦得住？我们见机行事，别让他做出伤人的事就好了。”李成坤摸着被敲疼的脑瓜子说。

“你看吧你，我儿子自己心里有数，不像你没头脑。”老母亲心疼地抱怨起来。

只是没想到趁他们说话这会儿，刘强妈走到屋里拿起电话真报了警。

于是她借着哈欠连连，几次三番后，李奶奶才不好意思继续和她聊下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别血口喷人了！”刘强妈愤愤然，她眨巴两下的眼睛分明是对她儿子至今未归的原因产生了怀疑，但她仍然坚信着这事肯定与她儿子无关，“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报，谁怕谁！”二叔不以为然地端起紧贴屁股的凳子朝地上狠狠跺了跺，铁了心要一等到底。

此时，胆小怕事的李宏光却坐不住了，他看了眼同样神色慌张的老母亲，悄声问李成坤：“这警察管这事？”

“去哪了？”

“滚！”刘强妈死死抓住那根被擒住的扁担，撒泼地朝众人咆哮起来，“你们来我家做啥？你们害得我们家这么惨，现在又要来做啥？抢东西吗？啊？”

李奶奶一个人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看哪，哪都不顺心。她去爷爷的房间溜达了一下，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堂屋里等着她的儿孙们带来好消息。

牛一样的二叔横冲直撞到刘家的时候，刘家的大门是紧闭着的。他喊了声，没人应。

李奶奶是不是会看穿人心？她知道我的心思？张婄婄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在这昏朦的低瓦数的黄色灯光下，她仿佛正被一个老巫婆催眠。

在门口走了几个转转后，他的嫂子和大哥以及侄儿方才赶到。他把头发从额头朝后猛推了一把，突然生出了一个破门入室的念头，更或许是有人盯着他，这一念头才鼓励着他转瞬付诸了行动。

二叔破门踏进刘家门槛的时候，早在屋里听见了响动的刘强妈正举起扁担朝他啊呀呀地猛劈过来。

无奈之下，她再次下了逐客令，声嘶力竭：“滚！”

“我家老爷子不见了，现在怀疑是你儿子干的！”二叔淡定地望着一直静不下来的刘强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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