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往上爬，然而方镜儒早早就看出了他的本质，将其丢在最需要稳定局面的山东，这一丢就是十几年。

张世荣早就在那片糜烂的地方绝望了，此番被李健城全部点破让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张世荣瘫坐在凳子上心神失守，古河是干着急，他是真的忍不了了，提着剑过来指向李健城道：“你给我闭嘴。”

“张大人，你怎么还坐下了？快和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古河又焦急地对张世荣道。

他确实是恨着方镜儒的，充满了对他的不信任，不然他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手。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你必须在知道我是谁前做出选择，否则若你知道我是谁了，你无论选什么，你都会死。”李健城淡定地说。

“张伯父，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凝雪疑焦急地上前去拉张世荣。

“满脑子都是机会、方法的你，可能根本不懂这个道理。方镜儒和你的不同就在这里，他能做出牺牲，哪怕被牺牲的是你！”李健城对着张世荣说道。

“你受不了这委屈？受不了这委屈，你当什么官？你当官你就得受这委屈，因为你手里也拿着牺牲别人的权利，而你可能想不到有些机会需要牺牲自己才能看得到。”

李健城这句话彻底击穿了张世荣的心防，张世荣呆愣住了。

李健城接着道：“手段只能达成一时的目的，解决一时的问题。而一件事情的铸成，本就在不停地产生问题，朝廷存在本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消灭问题！这些问题最终还是要靠制度，制度靠官员来维持，那些不懂变通的官在你看来可能很蠢，但他们已经维持了整个大曌两百多年，因为在这些看起来迂腐的人中，其实只有他们懂得牺牲。”

张世荣没动，最后他叹息一声说道：“雪疑啊，你快带着他们走吧，我不能出去。”

“张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古河都傻了！

凌雪疑也傻了，她不由咬牙望向隔壁的李健城。李健城瞧了还挥手和她打招呼，叫你亲你不亲，事儿黄了吧？怪谁啊，真是的……嘘。

“张伯父……”凌雪疑不愿无功而返，打算劝解张世荣。

“雪疑你听我说，我若是走了就是反叛朝廷，我们建立的那些新村子，那里的人也会成反贼。你快走吧，回去好好照顾他们，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张世荣心如死灰地道。

“伯父……”凌雪疑听了这话不知如何劝解，她倒是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嘿嘿，张大人，你有如此选择倒是还有救，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你若信我，要不了多久你的事情就会有结果，情况好的话，你还可能回到山东。”李健城道这时候加火道。

李健城的声音不大，但在张世荣听来却格外地刺耳，他确实多次要求回京述职，他确实想要摆脱那个腐烂不堪的地方，他觉得自己还有更多的前途，他应该在京城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方镜儒就是不让他回来。

李健城的话说完了，他向来是说到做到，根本不想操心，事情又莫名其妙地变多了。

李健城这些话彻底地击碎了张世荣的野心、虚荣以及不甘！

哎呀，你猜对了，小爷我还真不怕死！可是啊，李健城的防御也不是这么好破的。他笑着说：“你做好选择噢，先不说你杀不杀得了我，我就当你杀成了吧。你的名字你可以保住，但这名声就彻底反转了，方镜儒会被牵连，你们方学二十年的努力也会全都付诸东流，你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这些人，包括你，以及你全家都会死绝。”

这话还真拿住了张世荣，他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他是个坚定地方学派，他的努力就是为了证明，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地方学思想。

“你到底是什么人？”张世荣挣扎着叹息一声，他已经有了决断，这是个枭雄，他并不怕死，他只是怕死得不值。

“张世荣，从这个牢门走出去，我会夺走你的名字，夺走你的存在，就算你为此牺牲了。我不会让朝廷在追究你，出去后就好好地活吧。”

“他们牺牲的是自己的精力，牺牲的是自己的见解，牺牲的是自己的年华，他们守护着最基本的制度。”

“张世荣你确实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可是啊，你想过方镜儒仅仅支持你在山东的作为都背负了什么吗？”李健城说道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他道：“噢，说错了，帮你承担压力的是整个方学吧。”

“你现在想要离开大牢，你相信用方法可能有迂回的可能性，好……就算你最后成功了！但你想过整个方学都会因为你而彻底失去底线吗？”

“你曾经多次向内阁提交回京述职的要求，都被方镜儒驳回了。让我猜猜，你在心里憎恨着方镜儒，守着一个不但腐朽的地方，你很绝望吧！”

李健城又道：“这就是你的一贯作风，你打心眼里看不起过去，看不起历史，哪怕是朝廷你都看不起。你觉得朝廷下旨将你关在这里就是对你的背叛，你明明没有任何罪。你在山东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活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了！”

“可是啊，张世荣，你仔细想想那些人，那些百姓离开了你呢？离开了你他们该怎么办？你是打算永生不死吗？你在用神灵的方法、手段治理人间，你让他们离不开你，让整个山东百姓依你而活，这就是你的罪。”

张世荣看向古河的长剑，他眼神瞬间变得狠辣，不理会古河的催促反而对李健城道：“小子你确实很聪明，可你不怕死吗？我现在杀了你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这般直接的威胁，险些让李健城笑出声，他和第四文明有赌约。他不会用奇怪的手段去夺取命运，可若对方先用，那就不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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