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是不是你前女友结婚了，我记得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就那个谁来着——唉！记不起名字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我说那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记着呢，咋这么痴情呢！”

关子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虽然以前小五也有过心情不好，但是那个时候他都会说的，即使不说也从来不会抽烟，一起喝顿酒或者打场球就好了，跟他说话从来没有不搭理人的时候。关子是他大学室友，两个人是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经常在一块儿，不过两个人的兴趣爱好却很不一样。关子喜欢没事就待在宿舍打游戏或者看电影，甚至经常逃课，还让关子替他答到，大学四年下来不知道让小五给他带了多少次饭，打了多少次水，如果关子是个女孩子，小五这么做，恐怕早就到手了；但是小五就不一样了，大学四年醒着的时候除了跟关子一起打篮球，偶尔出去喝个酒之外，其实也就生日的时候喝过，还有一次失恋。其余的时间要么在上课，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自习室，或者就是在学习的路上，四年一直霸占着专业第一名，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各种竞赛都会参加，即使谈恋爱的时候约会地址也是自习室。关子总嘲笑他，每天就只知道学习，都学成了书呆子了，大家在一起闲聊八卦的时候都插不上话，但是每次小五拿到奖学金，关子肯定第一个跑过来，嬉皮笑脸死皮赖脸没头没脸地要让请他吃饭，小五喝酒还是被关子忽悠的。

关子的房间离门口最近，穿着一件北极熊睡衣就出来了，揉着眼睛走向门口，一开门，两个警察站在门口，拿起证件在关子面前：

“我们是东胜街道的警察，有个案子需要调查，你是吴志勇吗？”

小五这会儿只是流泪，眼睛通红，脸色青白，胳膊上也是青筋暴起，流血的那只手紧紧地握着，除了伤口的地方没有血色了。看他这样，关子也不敢问了，但是心里想着：小五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根本不抽烟现在也抽起烟了，刚才还把玻璃打碎了，刚才看他一直看着外面的地面，要不是我警觉，这小区怕是二连跳了，肯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了，从来没有见过小五这样子，像是丢了魂一样。包扎好了，可是小五仍然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餐厅的灯，泪已经不流了，紧握的拳头也放松了，手心是一排指甲留下的红痕，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说公司给我们缴的五险一金有多少钱？”

“你怎么不开灯啊，啊！窗户怎么了？你坐在窗口干嘛？今天怎么还抽烟了，我记得你不是很讨厌抽烟的吗？怎么了这是？”

慢慢走近他，才发现另一只手垂着被腿挡住了，正在滴血。一个箭步冲过去赶紧把小五抱了下来，这时小五突然哭了起来。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把家里的灯都打开了，扶着小五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赶紧去柜子里找纱布和药，回来之后边给小五擦拭伤口边问他：

“哦，警察叔叔好，我不是，我叫关闯，小五，哦，不，吴志勇在房间还没起床，我去叫他，您先进来吧。”

这时小五也从房间出来了，他已经穿好衣服了。

“你是吴志勇？”

“嗯，我是。”

“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我们调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哦，好的，那个我先洗个脸，麻烦您稍等我一下。”

小五快速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水管还开着，整理了一下然后就跟着警察走了，临走前交代关子帮他打电话给公司请个假。

“小五，你还好吗？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吗？领导骂你了？还是有顾客又刁难你了，有啥事你跟哥们儿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讲。”

“没有算过，也不清楚，反正少不了我们的，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

“是啊，有法律规定的......”又是一阵沉默。。

说着关子拉起小五的胳膊，没拉动，于是直接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给拖到了门口，他换上鞋子，小五就站在那里：也许喝醉了会好点吧。其实这连他自己都不信。但还是跟着关子去了，俩人又喝到了半夜十二点，一起回忆了大学时光，虽然基本上都是关子在说，小五只是喝酒，最后还是关子给背回来放到他的床上的，出去的时候看见垃圾桶里有一张撕破的照片。

第二天不到八点，一阵门铃声将关子和小五从梦中叫醒。

“谁啊？这大早上的！”

小五突然问这一句，关子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

怎么了，小五，今天发生啥事儿了？

等了一下小五还是没有回应，关子把游戏退了，打开了餐厅的灯，去小五的房间需要穿过餐厅，这套房子的客厅和餐厅是分开的，不是那种方方正正的而是有点儿狭长，小五连灯都没开就这么摸黑进房间的。然后走到小五的门口，轻轻地敲了下门：

“小五，你还好吗？我进来了？”

小五回到房间，关上门顺着门框就滑坐在了地上：都怪我，如果昨晚那时候我给她打个电话哪怕发个信息就好了，要是昨天我没有约她出来就好了，要是我没有答应她就不会有事了，要是.......可惜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论你再怎么后悔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我们却常常骗自己也骗他人说要是再给我个机会我就不会那样做了。现在怎么办？去和她爸妈说清楚，还是去和警察说清楚，她的死与自己有关，但是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跳楼自杀啊！我会不会坐牢？我不想坐牢，那样我的前途就毁了，毁了！工作会丢掉的，爸妈会怎么看我，同事朋友会怎么看我，村里的人会怎么想我：“好不容易上了几年大学之后成了杀人犯，真可惜！”不不，不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和她吃了个饭，只是聊了个天而已，对，只是吃个饭，简单聊个天而已，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就回家睡觉了，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对，就是这样......可是她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白费了.......“咚”的一声，客厅沙发上的关子猛地坐了起来，三秒钟之后，又一声清脆的声音，但是却有点远，什么东西，马上意识到是从小五房间传来的，

还是没有回应，透过门缝再一看，屋里的灯也没开，于是按了下门口的开关，结果把门口的廊灯打开了，又赶紧按了另一个，同时打开了门，此时小五正在窗口坐着，手里夹着已经快要烧到指头的香烟，烟灰落在了衣服上，低着头看着窗外。

刚开门的时候关子还没看见小五。

小五依然盯着餐厅那个黄色的灯一动不动，越看越像太阳，越看越觉得温暖。

“行了，别难过了，走，我们喝酒去，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烧烤店，挺好的，最近还有优惠，喝两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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