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静安只将他送到后院门口，自己去前堂守夜，说着，他不由自主竖起耳朵，除静安在前堂，后院应该还有两人才对。这会儿他居然一点感觉不到，只有空洞洞的房屋伫立在黑暗里，像只沉睡的野兽。

“怎么了？”莞莞见他突然警惕问。

“那两个人……”秦方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感觉不到。”

“是静安带你来这儿的？”

“神仙……？”秦方不确定。

莞莞微笑看着他，在秦方的身后一团绿油油的鬼火突然亮气，接着二个，三个……越来越多的鬼火将他们困在井边。

莞莞见秦方还没反应过来，对他喊道。拉着他，又向后退了几步。

可说来奇怪，这团水幕偷袭失败不在留念，直接遁于井水里。

莞莞反应极快，一手推开秦方让他离开井口，自己一个反身弯腰躲开攻击，并指尖用力一指，一道锐利的妖气刺破水幕，却见金色的妖气在水幕中来回游走，好似迷失方向，莞莞眉头一动，这妖气隐约还被驯化之相。

她想收回妖气，却见水幕再次扑来。

微风送来淡淡血腥味。

“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她能让你长生，可是需要代价。你愿不愿意交易？”清冷的女声回荡在无月夜空里，显得格外寂寥。

老五和两个大哥刚将人送回庙宇，就听见大哥的呼救声。接着仅有几乎人家也将灯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绝境。可是对于他们这些有妖族血脉而言，区区黑暗无所畏惧，当黑夜降临，圆瞳受光变成冰冷的竖瞳。

微风中没有敌人的气味，只有一股他们熟悉的血的气息。大哥一定出事了。

三人背靠背手握武器慢慢向他们暂住的房屋退去，前方土地路，越发泞泥，就像下过雨一样潮湿。可是他们嗅觉告诉他们，这是血。

随着他们慢慢靠近，血的气息渐渐淹没其他的气味，老五慌张向四周看去，周围无人居住的土屋，不知何时那些土墙上被喷上血迹，这里就像经历过大屠杀。

“什么代价？”秦方也感到周围的不安全，他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他发虚的声音出卖了他。

莞莞微微一笑：“自由。”

“我能让你和你的妻子包括你的孩子都活下来，可是你们再也不能回到现实。你愿不愿意？”神明对抱着失去呼吸的男人说道。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和现在这个他准备宰了的女人一模一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他对于这群不食人间烟火之前有多崇拜，现在就有多恨。不过是厌恶了原来妻子，在忍无可忍时，受妖族诱惑失手杀了她吗？

我已经为她失去外面的一切，让她感受疼痛有怎样，反正又不会死。黑影渐渐向他们靠近，依稀可以辨出是村中村民，他们手上那些刀或三叉戟，眼睛里的嗜血让秦方一时都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这群人就像被附身一样，只有目的没有情绪。

让我播下你的皮囊，拥有你的力量，我比你更懂人类需要什么。

大门还是敞开着，屋内蜡烛是灭的，老三摸了摸饭菜，全都是凉的，几人对视一眼，难道他们一走就出事了？

大哥是他们六人中法力还是武功都是最高的，连他都出事，只怕他们几个……

“别瞎想。”老三感到几人的不安，他强忍害怕，呵斥道，企图让三位兄弟镇定。

一声急促的铃声响起，那声音是从后山方向出来，他们毫不犹豫前往后山，这一路，后山的地，粘的人脚都提不起。

他们始终没有遇到危险，但那种如影随形的危险又在时刻提醒他们的神经，我就在你左右。被指引着回家，又在回家时用铃声提醒他们后山，他们就像被人牵着鼻子走。

殊不知，悬在他们的大刀已经落下。

“我十分好奇，你们是为什么会被神明放弃，又或者说放弃神明的……”

一声急促的铃声响起，莞莞朝那方向看去，秦方突然感觉到一个新生，新的生命的跳动——那里有一个婴儿。

这是在整个村庄都不曾出现的。

“是新生。”莞莞和声音听不出什么，“你不打算与我说说吗？”

莞莞的话击中了某人的内心。

“咳咳……”秦方猛地回到现实，立刻腿软倒在地上干咳。

“怎么了？不追吗？”

他随莞莞的目光停在井口，夜晚太黑他看不真切，但从裂口却损的壁雕上，辨别出用彩绘描着凤凰、仙人、还有孔雀以及一些凡人朝拜的场景。

不说话的样子，真是乖巧。莞莞送开手示意他向后看：“你真的相信世上有这种东西？”

秦方不解。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拥有不老丹？”莞莞又问。

秦方提裙就要冲上去，却见莞莞站在那里没动。

“还看，快走。”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一双因缺氧憋的通红的双眼，慢慢退去红色。眼睛生理性升起雾气，秦方眨巴眨巴两眼看清救他的人，穿着一双白色金丝勾勒的祥云鞋，鞋尖绣一颗硕大的珍珠。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莞莞，一双金眸牢牢盯住空中的妖水。她虽一直将神识附身在秦方身上，但刚才见他已回来，便有些放松。谁知让其转了空子。

沉重的窒息感，让秦方耳畔出现幻觉，他甚至听见耳朵传出血液流动的声音，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时，一道白光穿破水幕，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出水幕。

刚才想溺死秦方的那团妖水见一计失效立刻消失天幕。莞莞见四下都没有身影，伸手将秦方扶起，顺手朝他施了道净身咒。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瞬间变得干燥清洁，就像新的一样。

劫后余生的秦方感到脸上血在往心脏走，起身心有余悸地又向井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刚才消失的水幕又重新出现在两人头上，杀气腾腾的样子，是想将两人都围住闷气。

这里一切都给人用死气沉沉的感觉，孔雀神王怎么会这种的追随者？

“对了，不老丹……”一只温热小手捂住他的嘴，秦方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莞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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