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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十一)矮将军

  • 作者:晏宁昭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07-26 01:45:03
  • 章节字数:16450字

“矮将军确如传闻,人微而心崇矣,可惜用错了地方。以另外一个身份……奉上面的指令……”叶棠音缓缓朝蒙多走去,眸色一寒,冷笑道:“你的上面难道没有告诉你,见了我,躲着走。”

“什么……”蒙多惊恐地睁大眼睛,定定望着叶棠音,“你……你是……”

“没见过我?还是已经不记得我了?”叶棠音站在他面前,沉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将军怎能忘记,脸上这道疤是拜谁所赐,畏凉的毛病又是托了谁的福。”

“一切只是手段,上面只要结果。”蒙多神色坚定,“阻挡大业者,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一步。”

“我是这孩子的姐姐,也将成为他的师父。”叶棠音盯着颤抖的刀刃,沉声道:“倘若他有丝毫的闪失,你知道我会怎样处置你,三思。”

蒙多咬着牙道:“只要林擎挚把菩提老祖的东西交出来,我们也断不会伤害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蒙多!”就在这时,叶君竹竟出言道:“放人!我命令你放人!”

蒙多一愣,“圣司,我没必要接受您的命令。”

“你要的东西,我林家没有,但老朽也绝不容许你伤害无辜!”林擎挚朗声呵道。

蒙多狂笑道:“那就让你的孙子陪葬吧!”

“没想到,矮将军竟拜投于鬼门之下。”叶棠音微微虚目,眸色却平添了几分幽远与叹惋,“将军一向忠于他,所以他也投了鬼门,甚至成为了门中的头领。上古妫姓……他叫什么?”

蒙多咬唇不语。

叶棠音眼中渐渐冰寒,看了看蒙多,却又看了看叶君竹,只道了一声:“难怪……”

难怪妫葳冒充左锋臻昀时何其相似,难怪鬼门冒充苍山蓉素何其相似,原来根本就是共荣共殒的一体!

“把菩提老祖的东西交出来。”蒙多只有这句话。

“什么菩提老祖,说过多少遍了,你要的东西不在林家。实话告诉你,早在你之前,杏芳已经亲自登门,空手而回。”叶棠音抻了抻筋骨,虚目沉思道:“鬼门行杀令,分别在长风堂与夜逻堂,二者本是竞争关系,将军隶属于长风,还是从命于夜逻?”

蒙多面色愈冷。

“长风堂,原本不叫长风。”就在这时,却听叶君竹缓缓道:“只因为,长风当歌。”

岂料,叶棠音竟眸色一震,惊诧地望着叶君竹,“长风……当歌……”

长风起兮,对酒当歌,那曾是她的心愿……

叶君竹浅淡地勾了勾唇角,“蒙多,现在你当知,那是为什么了。”

蒙多皱眉看着叶棠音,眼神中竟流过一丝丝惋惜。

“我命你放人,否则……”叶君竹忽然横刃于前,“军法处置。”

“殿下!”蒙多见叶君竹如此不上道,便发狠道:“恕末将不能从命,今日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啊——”却见半空划过一道寒光,有人从天劈刀而降,出其不意,一击便轰开围在人质四周的黑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封梓翼如神降世,跳进包围圈,挥着大刀砍向周遭的敌人。钟忆瓷便趁慌乱之际,机灵地向后一仰,瞬间摆脱了刀架脖子的困境。而趁着蒙多被封梓翼的突袭搞得分神之际,叶棠音便当机立断飞出利扇,一击打穿了刀刃,仅凭气劲直接将钢刀震飞数尺,右手直取蒙多喉咙,却不料被叶君竹横刃拦下。

“灏儿——林老夫人忍不住惊呼道。而就在钢刀被震飞的刹那,珝璎旋身冲去,一把便将林顶天抢回。林擎挚见两个孩子脱了险,方才松下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是落地。

叶棠音盯着叶君竹,冷声呵斥道:“你要保他?我还以为,你是过来清人的。”

“清理门户也好,打假肃恶也罢,都是我门内之事,不劳叶大当家操心。”叶君竹挥刃打断叶棠音进攻之爪,趁乱用红绫将蒙多捆成一条,而后便朝房顶的大洞跃去。

“想走……”叶棠音冷笑,“把命留下!”

她抓回利扇,踏地而起,也朝房顶奔去。

那厢边,钟朔与孟北宵合力救下钟忆瓷。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不过好在那些黑衣玉面人见大势已去,纷纷逃的逃散的散,剩下溜不掉的竟直接拔刀自尽!孟北宵功力尚未恢复,却仍一心相救之举,倒是让钟忆瓷好生感动,甚至心生惭愧。而钟朔则片刻不误,朝房顶奔去,自然是去寻叶棠音与叶君竹了。不虞瞧了片刻,道:“老三,这里交给你们了,动作都利索点。”www.九九^九)xs(.co^m

“公子。”陈瑾瑜提醒道:“薛公子的伤情似乎耽误不得。”

不虞点了点头,道:“随我来,二位小姐也一起吧,切记不得添乱。”

薛锦珍与孟西晴连连颔首,遂与陈瑾瑜一同跟着不虞前望春江暖阁。缄言得令后捂着脑门,叹了叹,“得!这挨苦受累的活,又落到咱爷们头上了,真烦!”

……

瑟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枯叶。叶棠音再落地时,叶君竹正牵着被绑成长虫的蒙多,像遛狗一样溜着他。

“把他留下。”叶棠音眼里弥漫着浓烈的杀气,道:“或者,我将云衣的仇,算在你的头上。”

“我放开他,若是我与他合力,你未必有胜算。”

“加上我呢。”钟朔踢纵而来,稳稳地落在叶棠音身旁。“若加上我,二对二,小妧,你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叶君竹虚目冷笑,“公子炎旭果真情深义重,只是你们觉得,我会不留后手?”

她话音方落,却见周围的树上突然跃下数人,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蓉素门徒,只见他们迅速围成一圈,将叶棠音与钟朔困在中央。风乍起,数枚飞花自那些玉面人的指尖弹出,无数白色的花瓣带着破刃之气,朝叶棠音钟朔二人杀来,最先一波飞花打向了地面,瞬间炸飞一片尘泥,随后几轮紧密的攻击,便叫他二人左右抵挡,彻底无暇他顾。待到尘烟散却,叶君竹又一次遁没无踪。

叶棠音盯着满地碎花,眸色湛湛,道:“你不应该跟过来的,我与她,总归是要真真正正地打上一次。”

钟朔挑了挑么,心道不跟过了你们可不就真打起来了!“你怕我为难?”

叶棠音白了他一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很讨厌。”

钟朔:“……”

原来大佬早已看透一切……

夜色越发阴沉了,就连月亮也悄然不见踪影。不多时,天空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雨丝,一点一滴地湿润着土地,温吞地洗刷着打斗的痕迹。雨打枯花碾作泥,晓风拂卷扫故地,当太阳升起后,一切又将变得干干净净了。

翌日,万里无云。

江宁林氏近来可谓是命途多舛,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了江湖的风口浪尖之上,从林桓夫妇横尸苍山崖底,到林老夫人寿宴上有鬼门的刺客来袭,林家似乎还牵扯到蜀中菩提之物,一桩桩一件件,皆让百年名门不得安宁,而接二连三的打击与事端,也将林擎挚磨得老态尽显,最要命的还是心口那一汪醉萝。众人在林家劫后余生走一遭,虽知林家已不复往日风光,但这一遭却让他们清楚意识到的一件事,林擎挚这位江南世家的贵胄巨擘,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已然毫不吝惜地将所有风光,都给予了那个年轻人,那个不知不觉平步江湖的奇女子。

此来江宁,短短月余,叶棠音的获得却远比她想象中要多,无论这些收获是好还是坏。

封梓翼跪在宗祠外面,顶着晌午强烈的日头,汗沿着面颊一汩汩地流下。叶棠音缓缓走上前去,挥扇挡住刺眼的阳光,道:“你的心,想必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不必在此受罪。”

“他是你的师父。”封梓翼将脊背挺直了几分。

叶棠音闻言轻笑,“封少对昨日之事,有何看法?”

封梓翼微微抿唇,“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有看法,但不会告诉你。”

“那假话呢?”

“没有看法,我和你不熟。”

叶棠音闻言却莞尔一笑,“和我想的差不多。”

言罢,她便向台阶走去。

“等等。”封梓翼却忽地叫住了她,顿了顿,“请你不要动他们。”

“他们?”叶棠音似笑非笑地问道:“是谁?”

“你知道的。”封梓翼沉吟了片刻,“无论他们做错了什么,自有林氏门规处置。”

“林氏门规……”叶棠音淡淡笑道:“那是你们林家的门规,不是我的。别忘了,这师我可没拜成。”

“你……”封梓翼微怒道:“怎能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似乎还轮不到封少来操心吧。”叶棠音忽地收敛起笑容,冷声道:“你遵的是门规,而我寻的可是私仇。”

封梓翼一愣,静默不语。叶棠音轻哼道:“封少仁善,顾念同门情谊。却不知,封少口中的他们,是否也包括自己啊。”

封梓翼闻言面色一白,却见叶棠音已经径自拾级而上,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叫人一眼望去,心底陡生寒意。再次踏入这森严肃穆的宗祠,外头紫檀金匾上“苌弘碧血”四个大字犹在眼前。林擎挚跪在排位前,双手合十,沉默良久,叶棠音故意放重脚步声,他却没有回应之意。叶棠音略微沉吟,遂拱手道:“前辈,晚辈特来告辞。”

林擎挚听到她这句话,终是睁开了眼睛,皱眉道:“为何如此匆忙。”

他虽料到叶棠音会走,却没想到她走得这般突然。结合连日以来所见之情形,莫要说他们林家,便是钱塘钟氏,便是整个江湖,甚至是与朝野内外有所盘系的各个世家,都会对叶棠音充满疑惑与惊愕。这个后生不仅功力不简单,而且连经历也不一般。她到底是何身份,是何来历?或者说,她究竟有多少重身份,多少重来历……各方都想知道,却都无从得知。南诏王室,仅是这条看似简洁的线索,背后便藏着数不清的复杂漩涡,谁愿去查,谁又能去查!林擎挚老眸定炯,端看着叶棠音,这般出众的孩子,到底还是可惜了。

叶棠音顿了顿,应道:“遇到些棘手之事,不得不回去处理,还请前辈见谅。”

“看来,老朽这个师父终究是当不成了。”林擎挚心中的惊惑绝对比任何人都重,不仅因为林灏母亲的身份,不仅因为叶棠音的身份,更因为不虞对叶棠音的关照与力保。

叶棠音见林擎挚面露复杂之色,便主动问道:“前辈可是有什么话要叮嘱晚辈?”

“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老朽自愧,在某些方面不如你果断,白长了这些岁数。”却见林擎挚起身,将搁在香炉旁的书册递给叶棠音,道:“无论如何,你都是与灏儿血脉相连的亲人,我相信你能够保护好他。”

叶棠音定睛一看,不由得变了脸色,没想到林擎挚交给她的竟是那本灼华剑谱。她并未立刻接过来,而是狐疑地看着林擎挚,“前辈,这是何意?”

却见林擎挚将剑谱放在一蒙了绸布的灵牌旁,而后缓而郑重地揭开绸布,灵牌之上赫然刻着几个字——林桓妻云氏。叶棠音眸色一僵,定定地望着灵牌,“云氏……也好……”

一声也好,却道尽命运之无奈。

“灼华剑谱乃拙荆的家门武学,希望你好生研习,日后传与灏儿。”林擎挚叹了叹,“这也是拙荆之意,她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光,思来想去,你便是最合适继承剑谱的人选。”

“这剑谱……晚辈……”叶棠音默了默,却只道:“受之有愧。”

四个字,她竟说的颇为苦涩。

“拿着,这仅仅不是给你的,也是给灏儿的。”林擎挚负手长叹,手下意识地抚上心口处。

“前辈,日方夜防家贼难防。”叶棠音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左肩,笑道:“久恩成仇,人心如此,徒劳奈何。”

“你……”林擎挚先是一惊,而后却又释然,“你是如何得知的?”

“猜的。”叶棠音狡黠一笑,“起先是怀疑,自然需求证,不过晚辈的直觉一向准确。路公子果然应了老话,升米恩,斗米仇。肃清内贼,家宅方安,前辈若是心慈手软,晚辈愿意代劳,定在离开江宁之前,替您处理干净。”

林擎挚面色微沉,低低叹道:“家门不幸啊,自有门规处置叛奸。”

叶棠音挑了挑眉,心道原来最像林擎挚的徒弟竟是封梓翼,这样的缘分,委实可惜了。“恕晚辈无礼,姑姑的仇,我一定要报。”

林擎挚闻言一愕,默了默道:“老朽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留下熟悉的敌人,总好过迎来新的敌人。”

“前辈,菩提老祖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叶棠音盯着林擎挚苍老却炯然的眼睛,道:“堂堂林氏,百年书阁,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这种说辞啊,是个人都不会轻信的。依晚辈看,‘洗劫’是真,‘一空’怕是有些水分。”

林擎挚不由得变了脸色,道:“这些也是你瞎猜的?”

“哎!前辈说笑了,晚辈可从来不瞎猜,都是有理有据地推测。”叶棠音搔搔首,道:“洛阳朱家的当家主母,也姓林。”

林擎挚皱眉盯着她,“仅凭这一点,你就敢如此猜测?”

“世人皆晓林氏仁厚之名,前辈却对一母同胞的姐姐不闻不问,多年不与朱家有所往来,便是林老夫人的生辰,甚至林桓夫妇的葬礼,朱家也未派一人前来,如此未免有失亲义。而林家与朱家‘恩断义绝’,也正是从八年前开始的。”叶棠音低声道:“想来化碧诀,也在朱家。”

林擎挚眼神一跳,沉吟片刻,叹道:“胞姊嫁与商贾,本该远离江湖是是非非,过安稳太平的日子。可八年前那一劫,让老朽恍然醒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索性借机将那魔物送至东都,交由胞姊保管。慎重起见,我们更是切断明面上的联系。”

“值得吗?为了一件本不属于自家的东西,甚至还是世人所谓的‘魔物’,便牺牲了亲义,好一出忍辱负重啊。”

“一诺千金,值得。”林擎挚不再赘言,反而恳请道:“孩子,你心思缜密,既然能猜到,便请你看在灏儿的情面上,也照拂朱家一二。胞姊心怀仁义,可化碧终是魔物,有朝一日,怕是会给朱家招来祸事。”

叶棠音淡淡地笑了笑,拱手道:“朱家自有上苍眷顾,前辈无需担忧。可对于化碧的看法,晚辈倒是与您略有不同。魔物之所以为魔物,是因为它落在了妖魔之手,倘若拥有它的人并非妖魔,那魔物自然也变成了宝物。名兵在好人手中是济世良器,在恶人手中便是祸国的邪器。刀剑如此,权柄亦是如此。”

林擎挚的脸上已经不只有惊愕,更多的则是赞赏与忌惮。“孩子,你可曾听过,多思不寿。”

叶棠音亦是惊愕,因为她竟在林擎挚的眼里看到了忌惮,对她的忌惮,旋即笑道:“兄长也时常告诫晚辈,聪明人都活不长久。不过没有关系,晚辈并不想活得长久,只想让活着的每一天都不白活,否则便对不起那些希望晚辈活下来的人。”

“不白活……”林擎挚缓缓笑道:“想不到,老朽活了这么些年,竟还不如你一个娃娃活得明白,当真是白活了!”

“前辈言重。墙头孤草易摧折,功成身退报平安。”叶棠音拿起剑谱,拱手再拜道:“晚辈告辞。”

她的身姿依旧挺拔,她的步伐依旧沉稳,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耀眼,任多少深沉心机都遮掩不得。林擎挚望着她的背影,竟不由得想起昔年之人,也是这般睿智从容,唯一不同便是少了几分不可一世的狂烈,多了一些如莲娴静。

封梓翼再次看到叶棠音之时,头顶的太阳已经辣得呛人,而他也早已是汗流浃背,竟生生被晒得脱了层皮。

“封少,何苦自己找罪受呢。”叶棠音拿来一把伞,撑在封梓翼头顶。“你便是在这里被晒成了肉干,也洗脱不了罪过。如果变成肉干能减少你的愧疚,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封梓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这是我的事情。”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细作这种熬心的差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封梓翼瞬间睁大眼睛,震惊地瞪着叶棠音,“你……你……”

“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只是你不认得我罢了。”叶棠音拍了拍封梓翼的肩膀,低声道:“杏芳对你有救命之恩,林擎挚对你有养育授业之恩,一般人的确难以抉择。我给你一个建议,问问你自己,究竟想要怎样活着。是一辈子如老鼠一般躲在阴暗的墙角,还是像人一样光明正大地存于世,封少可要想清楚。”

“他们……”封梓翼眼里竟流过一丝绝望,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们做个交易,我保你能平安离开他们,你向我承诺,以你的性命护林灏周全。”

“你……”封梓翼抬眸望着叶棠音的眼睛,那里闪烁着他不曾见识过的笃信,让他瞬间燃起一腔热血,“我答应你!”

“很好,你很好……”叶棠音将伞放在他身边,竟还将剑谱塞进了他的怀里,“教会林灏。”

言罢,她抬腿朝前方走去,而钟朔已不远处守候多时了。封梓翼怔怔地盯着怀中那火辣辣的剑谱,就像头顶的烈日一般火辣,再望向叶棠音时,对方却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

……

钟朔抱臂笑道:“这么大方,剑谱送了细作,你也放心?”

“这是林老夫人的意思,况且罗家的武功,我并不想学。”

“林老夫人的意思?”

叶棠音点点头,将剑谱交与封梓翼,的确得到了林老夫人的同意,更准确地说是暗示。先前她还不明白,早起向林老夫人辞别时,老夫人为何在她面前,替封梓翼辩护甚至是美言,可在林擎挚将灼华剑谱交给她时,她便明白林老夫人的用意了。她的确是目前继承剑谱最合适的人选,如果她不愿意,封梓翼也是另一个合适的人选。“封梓翼虽然是杏芳安插的细作,却也是真心敬爱林老夫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蓉素的细作?”钟朔皱眉道:“又焉知,他的孺慕之情,不是装出来的。”

“杏芳与林擎挚对质的那晚,封梓翼和不虞都在。以我对杏芳的了解,她不会允许一个陌生人窥探秘密,可是那晚在不虞来之前,她便当着封梓翼的面,毫无顾忌地道出此行目的,甚至不避讳菩提老祖一事。不虞暂且不论,封梓翼直到现在活得好好的,我自然会起疑。”叶棠音沉眸又道:“在我离开蓉素之前,杏芳便已经开始收养孤儿浪儿,她培养细作的手段,我是知道的。”

“封梓翼不认得你?”

“在我还是蓉素少主的时候,也没几个门人见过我。”叶棠音顿了顿,又道:“至于他是不是在装模做样,我想林老夫人比我有发言权。”

钟朔倒也认同她的话,“你将伞送作人情,我们便只能晒着回去了。”

叶棠音却望向天空,微微合上双目,感受着阳光的热辣与温暖。“北国多冰雪,接下来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这样好的太阳了。”

“北国?”钟朔不禁皱眉,“我们为何要去北国?”

“去拿我的嫁妆。”

一句话,钟朔听得眼睛都亮了,活像是逮着肉的狼。“走走走!立刻出发!”

“劳烦你先修书一封送往渔阳。”

“做什么?”

“拜见你的外祖,顺便将你答应人家的事情落实。”

“我以为,你会放弃,毕竟柳二小姐已经背叛你。”

“我可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是啊,江湖上出了名地重诺守信。”

“我是说,请你喝酒。”

“用红叶烧嘛?”

“当然。”

这个蒙多的确是应了矮将军的名头,相较于一般儿郎,他的身形委实矮小了些,不过摘掉面具过后再看其貌,却见他右脸自眼角到唇角处,赫然长有一道厚硬长疤,端的是一副凶恶之相,叫人丝毫不敢相轻。

蒙多面色一僵,顿了顿道:“取回菩提之物,也是上面的指令,圣司不要为难我。”

“命你取回东西,却没让你乱杀无辜,更没让你在这里,冒他人之名为非作歹。”叶君竹的声音格外寒凉,“你可知,此刻站在你对面的人都是谁,你怎敢与之为敌!”

“我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你……”蒙多单薄而矮小的身躯,下意识地颤抖。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将军。我更没想到,将军是鬼门的门徒。”叶棠音的眼神越发寒凛,“既然你忠于他,那么追杀林桓夫妇,也是他之意了……”

“我们追杀的是暴徒!是乱贼!是余孽!这孩子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你我清楚。”蒙多喉间微咽,竟亲自接过钢刀,一把抓起林顶天的脑袋,将刀刃紧固在孩童细瘦的脖颈,朝叶棠音怒目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我也清楚。”

“我不是以蓉素圣司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另一种身份,你知道。”叶君竹冷着脸色呵道:“放人。”

他的手一抬,林顶天的脖子上也多了道血痕。

“长安镖局,叶棠音。”叶棠音指着外面的细作,道:“现在你的人也在我手上,也是我的阶下囚,不若我们谈笔交易,你放了他们俩,我许你们全身而退。”

蒙多轻轻笑了,这一笑,脸上的疤痕也跟着狰狞起来。“我要的是菩提老祖的东西,而不是这区区几条人命。”

烛火战栗,蜡炬成灰,对峙的局面也越发紧绷了。双方都心知肚明,稍有不慎,满盘尽毁。蒙多拭了拭眼前的浮灰,咳了两声,“叶大当家竟认得我……还真是意外的惊喜啊……你是谁?”

“区区几条人命……”叶棠音沉眸道:“他们可是与你并肩战斗的伙伴,你如此轻贱他们,难道不怕寒了人心。”

“那又如何,便是我的性命,在大业面前,也随时可以付之一炬!”蒙多退至人质附近,叫嚣道:“林擎挚,要东西还是要人!”

“是你!竟然是你!”蒙多大惊道:“你真的还活着!不可能……当年烈火焚城,我们明明已经杀了你……”

“记得就好。”叶棠音冷笑道:“放人,或者这一次,我将留疤的位置,换成将军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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