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瓷愣了一瞬, 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剧组要完工了，意味着叶清竹应该也差不多杀青了。

“你……”须瓷抿了下唇，“再见。”

叶清竹临走前犹豫了下, 还是轻轻『揉』了『揉』须瓷脑袋：“我也走了，以后好好的，要听话。”

傅接过须瓷手里的粥放到一边，把小孩揽进了怀里亲了一会儿：“这几天是不是很难过？”

“嗯……”须瓷攥着傅的衣服，又想起了这些天内心的煎熬与挣扎。

“……”

傅本想说让白棠给自己带抱歉，但到底没说出口。

“……。”傅叮嘱道, “注意安, 尽量别『露』脸。”

虽然现在是晚上，这里也非一线城市, 但路上人依旧不少，被路人认出来的可能『性』极大。

他一面想着如果傅死了也没关系，他下去陪他，也算是另类的完结局。可每当看见傅苍白但依旧俊逸的那张脸时，须瓷又不愿意了。

须瓷想活着，想要傅活着，想要他充满命力，哪怕作为代价，他如傅所愿去医离开他去治疗，哪怕傅忙于工作不能经常来看他……

但他不贪心了，一个月来一次好，如果能一周一次好了。

忆此，他小心翼翼地问：“哥，你能不能，能不能……”

傅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把人往怀里提了提，低头吻上他发顶：“之前答应你的都会做到，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爱你。”

须瓷眶倏地红了，他抱着紧紧抱着傅的腰，闷闷地嗯了。

“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装失忆逗你玩。”

傅『摸』『摸』须瓷后颈：“但崽儿别多想，没有别的意思，我永远不会嫌你烦。”

须瓷抬起头，扬起下巴在傅嘴上蹭了一会儿低说：“没关系的，本来烦……如果，如果……”

他说不下去了，眶红红的别开：“你可以联系梅林。”

“……”

傅呼吸一窒，双手先大脑一步反应过来，捧住须瓷的脸抹去他的泪。

“你是不是傻？”他气急地打了下须瓷的屁/股，“我要是想让你去医院待着，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以后也不会想吗？”

须瓷被拍得泪直接掉了下来，头一次主动在傅面前暴『露』了几分偏执：“你现在不想，以后也不可以想！”

小崽子又凶又『奶』，泪不要钱地掉，嘴上凶得很，可实际死死攥着傅衣服，怕他跑了似的。

“以后也不会想。”傅无奈地捏捏须瓷的脸，“你去医院了我怎么办？”

须瓷泪停顿了一秒，没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傅逗他：“分开后没人给我暖/床了，也没人在工作累的时候给我亲亲抱抱，想你都见不到人。”

须瓷：“……”

傅继续吓他：“真要去医院治疗，前一个月我们都不能见面，想你也不能打视频，电话都不可以，只能干想着——”

“而且你走后，有可能还会有不的人靠近我，虽然我不会理会，但也很烦唔……”

傅被须瓷堵住了嘴巴，小孩果然被吓到了：“我不去了！”

达到了满意的效果，傅里落得一丝笑意，他亲亲须瓷裹着纱布的掌心，含糊道：“你乖乖吃『药』，每天不要『乱』想，在我边一样可以好。”

须瓷触电似的收回手，收到一半又有些后悔，傅看懂了他里的纠结，好笑地在他掌心又亲了一下：“我不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

“真乖。”

须瓷犹豫了下，伸出自己没有裹纱布的左手：“这边……”

“这边什么？”

“……也要亲。”须瓷神飘忽地往旁边瞟。

傅忍笑，捉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刚上厕所你洗手了没？”

“……洗了。”

两人亲昵了一阵，刚好滚热的粥也凉了一些，入口刚刚好。

须瓷一直盯着傅手上的粥，等他吃了一口才小心地问：“哥，我喂你吧？”

傅有些微讶，抬头看了他一。

须瓷怕误会，连忙解释道：“你手上也有伤……”

“……”

傅手上确实也裹着纱布，但显然没有须瓷的严重。

不过看出小孩中的期翼，傅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啊。”

须瓷的小梨涡瞬间出现，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小高兴。

他接过粥碗，学着傅之前喂自己的样子，勺起一羹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再送到傅嘴边。

傅张口吃下，心里既是慰贴又有些想笑：“粥已经凉了，不用吹。”

“你之前都吹的。”须瓷认真地按照傅以前照顾自己的步骤，小心翼翼地给傅喂粥。

本来刚醒过来没什么胃口，但傅偏给这样的须瓷诱出了几分饿意。

“你自己也要吃。”傅半靠在床头，“一人一口。”

“好吧。”

须瓷现在对吃饭丝毫不感兴趣，执着于投喂傅，恨不得让他吃得越多越好，毕竟将近六天傅都没摄入过热食。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掉了将近两碗粥，为了让傅多吃，须瓷忍着饱意也吃了很多，肚子都圆了些。

“到床上来。”傅等须瓷收拾完餐盒问，“这几天睡得哪里？”

“……陪护床。”须瓷有些心虚。

“陪护床在哪？”这是间单人病房，空间虽然大，但只有傅一张病床在。

“趴着睡的。”须瓷只好说实话，手脚并用地爬上床。

傅既心疼又无奈：“怎么不要个陪护床？”

须瓷低说：“想离你近一。”

其实这话说的委婉，那时的须瓷想的是，离得近一，别傅真的夜里走了，他都不知道。

他总要和傅一起的，否则傅在那头走得太快不等他了怎么办？

傅已经习惯了心口的刺痛，他把须瓷揽入怀中：“这床大，睡我旁边也可以。”

“你上有伤……”

须瓷自然想过睡傅旁边，可傅上有伤，还挂着水，他怕夜里一不小心弄疼傅。

“没关系。”傅亲了下他软软的嘴唇，“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须瓷意志非常不坚定地妥协了：“那你不要『乱』动。”

傅有些哭笑不得。

他睡姿向来稳定，没和须瓷在一起之前基本都是平躺着睡，一晚上也不见得翻动一次。

刚和须瓷居那会儿，须瓷还比较矜持，晚上还装模作样地离傅远远的。

结果大半夜醒来看见傅真的毫无动静睡在另一头，瞬间不爽了，装着睡熟了滚进傅怀里，还拉过他的手搂着自己的腰，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控诉傅是他主动抱自己的。

可实际上，须瓷刚往傅那边滚的时候，傅醒了，没揭穿他而已。

后来傅也慢慢习惯夜里抱着须瓷入睡，睡姿随着须瓷的睡姿不断改变。

须瓷趴着睡他平躺着，刚好可以搂住腰，须瓷侧着睡，他便也侧着睡，刚好可以把人拥入怀中。

“我不『乱』动，那你也不要『乱』动。”傅捏住须瓷鼻子。

“我不会『乱』动的。”须瓷吸了吸鼻子，傅胸腹都有纱布包裹，侧着睡不合适，会拉扯到伤口，平躺着抱他不可能。

只能是傅平躺着睡，他侧躺在傅边，没办像以前每一个日夜一样，两人零距离地相拥而眠。

傅看了时间，现在还算走，他其实已经有了些困意，但还是想多跟小崽子说会儿话。

“我下巴上有疼，帮我看看有没有伤口。”

须瓷闻言心虚地缩了缩：“我上午给你刮了胡子……”

傅：“……”

难怪。

傅其实不怎么胡子，但一周还是要修一修，这里清爽，算算时间他今天确实该修理了，但因为没醒来，须瓷主动上手了。

“好技术。”他揶揄道。

“我不是故意的，有护士敲，手抖了一下……”

须瓷有些挫败地沉默了会儿，随后才在傅脖颈处轻轻蹭了蹭：“哥……我可以照顾你的，你不要找别人。”

傅直接气笑了，须瓷怎么总是不记『性』：“我能去找谁？”

须瓷屁股挨了一巴掌，因为傅没什么力气，轻飘飘的，像是蚂蚁咬了一样地麻。

他有些郁闷地抬起头：“我是说护工。”

他不想让傅找护工，他可以照顾好。

傅：“……”

我不会的。】

“等我出院一起吃个饭吧。”

“好，那你要早出院。”白棠自己倒是没怎么介怀，朝须瓷挥了挥手转走了。

“不高兴？”傅问。

“没有……”须瓷坐到床边，才发现傅的眶有些红，他怔了一下，“哥……你怎么了？”

“没事。”

乌柏舟没上来，估计对他多少有些怨言，毕竟害得白棠受伤，虽然现在是平安无事, 但中间凶险还是让人不忍想象。

“没事，我们找个餐厅去吃，柏舟正在下面等我。”

——

傅对吃方面没什么偏爱，以前一直吃的淡, 前两年在国外因为想念须瓷有特意去吃辣, 现在口味也偏重了些。

【他醒了, 他说不会离开我，我也不要离开他。

不过手术完刚醒, 也吃不了什么重口的东, 清淡一为好。

须瓷提着两碗粥回来了, 白棠两手空『荡』地说：“食堂没粥了，我和叶老师出去吃吧, 吃别的太香容易勾着傅导。”

“再见。”

有些人之间未必有再次相见的机会，须瓷明白这，在叶清竹走后沉默地打开粥盒，给傅搅拌着里面的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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